在阿牛的熱絡邀請下,月冉溪便跟隨着夫婦二人,一同前往府邸上坐一坐,也好瞧一瞧、看望一下老人家。
那大娘果真身子骨硬朗、精神也格外得好,一見着阿月過來,頓時喜上眉梢,整張皺巴巴的老臉都染上了濃重的喜色來,熱絡地迎着阿月入了內屋。
月冉溪坐在裏屋時,目光只隨意地環視了一圈,面上的笑意越發沉了沉,默默地點了點頭。
比起她上一次過來,這裏屋中儼然有了幾分家的氣息,也不再將那些個華貴的檀木桌椅擱置起來,擦拭得乾乾淨淨的牆面上掛着一干衣物和繡品。
如此簡單地寒暄了一番,又喝了一杯熱茶,眼瞧着天色漸沉,在小橘的提醒之下,月冉溪這才準備起身告辭。
阿蘭將月冉溪送到了府門處,月冉溪稍一轉身,那阿蘭的神情糾結,卻是倏然小跑上前去,喊住了她。
“阿月……”對上月冉溪疑惑的目光時,阿蘭躊躇了許久,嘴皮子動了動,這才猶豫道:“阿月,我知道你肯定出身不俗,阿牛在京城中裏頭很難找到活計,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幫阿牛找一個差事,最好……最好是吃公糧的,我實在沒辦法了。”
阿牛抹不下臉面來求求阿月,硬生生要自個兒日日上山劈柴打獵,相當辛苦,她也是爲了阿牛考慮。
聽得阿蘭的話,月冉溪稍一怔愣,反應過來時,只點了點頭,笑着應答道:“阿蘭你放心,我會幫忙的。”
見阿月毫不猶豫地應答了下來,阿蘭這才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趕忙道了謝,而後才轉身進了門。
月冉溪在原地站定了少許,目光落在阿蘭的背影上,垂下眼來,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阿蘭……阿蘭……很奇怪。
“小姐?怎麼了?”見自家小姐站立不動,神情若有所思,小橘微微一側身,詢問道。
恰在這時,一輛馬車從巷子外緩緩行駛而來,馬車伕走上前來,四下看了看,這才萬分恭敬地俯身行了一禮,喚道:“皇后娘娘,皇上派屬下來接娘娘回宮。”
他說話的言語間,悄然露出掌心的方正令牌,其上昭示着眼前馬車伕的身份實際上是宮中的暗衛。
“消息可真靈通。”月冉溪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眸光流轉間,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笑意來,勾了勾脣,暗自呢喃了一聲。
小橘攙扶着自家小姐,二人踏上了那一輛馬車,馬車簾子緩緩落下,這才絕塵而去。
二人坐在馬車上,倒是陷入一片安靜之中,月冉溪在思索着那阿蘭的古怪異樣,而小橘不同於小桃,她不至於咋咋呼呼來追問個清楚,只安靜地候在一旁。
月冉溪思襯片刻,倏然擡起眼來,瞥向了一旁的小橘,摩挲着指尖,意有所指地詢問了一聲道:“小橘,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在水榭園外頭遇見阿蘭時,她顯得很慌張?”
被自家小姐突如其來地這麼一問,小橘稍稍一怔,認真地回想了一番,默默地點了點頭。
“是,小姐遠遠地喊了一聲名字,她嚇得整個人都抖了三抖。”
按照尋常人的反應,被人喊了名字,不應當這般慌張才是。
小橘當時並未多想,如今想來,的確很是奇怪。
尤其是,阿蘭當時的種種行爲舉止都顯得尤爲古怪,月冉溪垂下眼稍一思索,也能挑出許多不對勁的地方來。
比如……爲何阿蘭會從那客店中出來,又行色匆匆,經得自己一詢問,也是遮遮掩掩。
那馬車行駛得穩穩當當,很快入了皇宮中。
月冉溪一踏入自己的宮中,眉間一挑,注意到內殿之中是一片安靜,與平日裏宮女們來來回回忙碌着,即便是沉默着不說話,也不至於是落入這般一片寂靜之中,應當是刻意爲之。
這其中緣由,無須多想,當即便能讓人想到,這殿中來了人。
月冉溪暗自哼笑了一聲,坦坦蕩蕩地提步推開殿門入內,安安靜靜候在一旁的一干宮人們見了皇后娘娘,趕忙齊齊跪伏在地上,高聲喚道:“拜見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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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那內殿的正座上,正端坐着高大挺拔的身影,慕容堇辰正垂眼翻看手中的軍書,一聽得聲響,倏然擡起眼來,沉沉墨眸之中當即匯聚了萬千溫柔,將月冉溪納入了其中來。
月冉溪與他對上了目光,勾起脣來,清亮的眼眸之中盡是流轉的狡黠眼波,輕笑着打趣出聲道:“我說難怪這殿中這麼安靜,原來是供了這麼一尊神在這裏。”
一見溪兒回來,慕容堇辰隨手將軍書擱置在了一旁,騰地站起身來,聽得她的揶揄,也只是縱容地低笑了一聲。
他只幾步上前,便乾脆利落地將溪兒攏入了懷中,與此同時,慕容堇辰的目光只在一旁掃過,一干宮人頗爲識趣地小心翼翼退讓了出去。
“溪兒出宮做了什麼,可讓爲夫好等。”慕容堇辰牽住了溪兒的手,引着她坐到了一旁去,指尖摩挲着她的芊芊細手,言語間卻是沉沉,帶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後怕。
由於月冉溪是易容出宮,宮人也大多不知,慕容堇辰好不容易將手頭堆疊的繁重朝務處理得差不多,正欲過來看看溪兒,不曾想卻是發現她悄無聲息地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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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頃刻之間,慕容堇辰的心上陡然一顫,難以言喻的慌張立時涌了上來,只當那手下稟告說是在水榭園外瞧見了皇后娘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自從上一次溪兒出宮,他便是不時後怕,心有餘悸之下,自然是生怕哪一日溪兒又不告而別,拋夫棄子。
直到實實在在地將人攏在懷中,慕容堇辰的心上這才安定了下來,緊緊地將溪兒抱在懷中,詢問間不由得帶上少許沉沉意味來,只壓抑着心中的暗沉。
“皇上的暗衛遍佈全京城,會不知道我去做了什麼?”聽得詢問,月冉溪並無乾脆回答,反而一挑眉,側過臉來,直勾勾地盯着他,挑釁地反問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