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已然是一派佈置妥當的宴席。
慕容堇辰端坐在主位上,下方的文武百官戰戰兢兢,似乎陷入了一方僵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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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應當是觥籌交錯的宴席,除卻了大夏的官員,不少鄰邦小國派來的使臣也一一落座在角落裏。
在這等重要的典禮上,作爲大夏的友好盟國,金國派遣了大祭司前來,穿着最爲端重華奢的禮服,坐在宴席的一側。
大祭司幾乎是金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他代表大金親自前來,的確展示出了足夠的誠意。
但,尤其端木凌試圖將月冉溪帶回金國這麼一件事,慕容堇辰對於金國的態度自然是怎麼看怎麼不舒坦,目光隨意地瞥過時,也帶上了少許的冷沉。
那金國的大祭司能夠坐到這麼一個高位,本身自然是個能夠察言觀色的人精,隱約察覺到大夏新帝瞥過自己時似乎有些不悅,一時間心中慌張了少許。
他不動聲色地低垂着頭,理了理身上華奢的長袍,也不敢言語,生怕當真招惹了大夏新帝的厭棄。
如今金國雖然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但相比起繁榮強大的大夏而言,仍然是遜色不少,他代表着金國前來,也屬於國內的主和派,當然清楚不能得罪了大夏的這一位陰晴不定的新帝。
在不明情況之下,金國大祭司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造次。
偌大個金碧輝煌的大殿中,由於今日的大典而佈置上了不少喜慶的紅綢,分明應當是熱鬧的氣氛,卻由於皇后未曾前來,而陷入了一片沉滯來。
伴隨着良辰吉時的到來,司禮的大太監發出一聲尖銳響亮的傳喚聲,而後隨着而來的,是身着皇后盛裝,頭戴玉珠冠冕的月冉溪踏步而來。
在昨日幾個司禮嬤嬤的再三教導下,月冉溪這才懶洋洋地隨意應答了下來,只學到了少許簡單的禮儀皮毛。
但這也足夠了,莫說是各種繁瑣的禮儀,月冉溪只單單出場,便足以讓慕容堇辰心滿意足,也不會在意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禮節。
她踏步而來,搖晃的玉珠冠冕下隱約可見殷紅、染了胭脂的紅脣輕抿,只一眼,便讓堂堂大夏的帝王愣神許久,晃了一雙眼來,片刻不曾回過神來。
慕容堇辰回過神來時,一雙沉沉墨眸直勾勾地注視着踏步而來的女子,目光中是難以言說的專注,再也揉雜不下其他來。
這是他慕容堇辰的皇后,即便是百年之後,也同自己葬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陵,不再分離,即便是後世記載下,月冉溪的名下,那也應當是他慕容堇辰的皇后。
慕容堇辰這般想着,目光越發柔和專注了下來,手中緊握着玉色杯盞,其中泛着清香的美酒晃盪着,卻是分不出他的半點兒注意力。
在這之前,月冉溪的身份一直隱藏着,這滿朝的文武百官對於這位神祕的皇后娘娘也並沒有什麼過多的瞭解。
大太監扯着嗓子,按照大夏古來禮法,正一板一眼地念着封后大典的各色表面流程。
月冉溪雖是厭煩這些繁瑣的禮節,但畢竟已然答應了下來,還算耐着性子,一一循着禮節走了過去。
終於熬到了冗長的宣禮結束,慕容堇辰卻是再也忍不住,他騰得從龍椅之上站起身來,目光鎖着下方的人,踏步而出,朝着自己的皇后伸出了手來。
一時間,他這個極其不合乎規矩的舉動,讓下方几個古板的老臣皺了皺眉,似乎隱約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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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合規矩,堂堂帝王之軀,怎麼可以起身迎接皇后,這着實……着實有違祖宗之法!
幾個老臣急得花白鬍須直髮抖,面面相覷,尤其是一旁蘇大人的一張老臉鐵青,似乎極其氣惱。
月冉溪從善如流地伸出手來,紅脣勾了勾,盪漾開了一個晃眼的笑意來,頗爲自然地將自己的手放進了慕容堇辰的手心之中。
循着慕容堇辰的牽引,月冉溪踏步上前,坐在了皇后的位置上,在她落座着的那一刻,便意味着大夏新一代的一國之母出現。
按照禮法,封后大典的宣禮結束,文武百官都應當行大禮參拜皇后娘娘。
然而,一道蒼老而含着薄怒的嗓音卻驟然響起,打破了一切的平靜。
似乎是氣瘋了頭,那年邁的蘇大人站上前來,彎着身子,卻是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大膽地出聲挑刺道:“稟皇上,大夏的皇后應當出身尊貴,才能當得起母儀天下。先祖有言……”
他的一字一句言之鑿鑿,似乎當真爲了整個大夏着想,硬生生便是不同意將月冉溪“這一身份不明”的女子納爲皇后。
“呵。”還未等蘇大人將話說完,慕容堇辰當即冷笑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乾脆利落地道:“蘇大人好大的膽子,膽敢質疑我們大夏的皇后,莫非你認爲我瞎了眼?”
話音未落,那蘇大人僵楞了片刻,似乎是長久以來蘇家不俗的陣勢給他帶來了勇氣,仰起頭來,撫摸着自己花白的鬍鬚,仗勢頗大地說道:“皇上!大夏古法不可廢,皇后乃我大夏國母,怎可隨意定下?請皇上三思啊!”
說話間,蘇大人驟然一掀起衣袍,徑直跪倒在地上,似乎是擺出一副赤城忠心,以此希望勸諫皇上改變主意一般。
幾乎是在他跪下的那一刻,與蘇家交好的一干臣子遲疑猶豫片刻後,也齊齊跪倒在了地上。
看着這跪了不少的臣子,慕容堇辰坐在龍椅之上,神情驟然冰冷了下來,似笑非笑地冷嗤了一聲。
他的皇后,哪裏容得了旁人多言?
龍顏一怒,慕容堇辰冷沉下了臉來,冷笑着盯着跪倒在地的臣子,緩緩地反問了一聲:“蘇大人好大的威風!莫不是要效仿前朝逼宮不成?”
蘇家能夠輕而易舉地號令這不少的官員,也在慕容堇辰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不曾想過,自己放任蘇家結黨,只是爲了暫時按兵不動,卻似乎給了蘇家權傾朝野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