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引得大長老看向他。
大長老人溫溫和和的，似乎很好說話，然而那一雙有些渾濁的雙眼卻十分深邃，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貴客怎麼這麼問？”他驚訝，“是貴客誤聽說了什麼嗎？怎麼會忽然對往事感興趣？”
他沒有深問，但幾人都聽得出來，他在懷疑是不是令狐允告訴了他們當年之事。
南榮在州坦然，“不瞞大長老，令狐允硬去我們那兒住下了。看船主前輩似乎與島上的人關係匪淺，三長老很給其面子，我們就有些好奇。”
“另外，”他頓了下，“我們意外的從令狐允口中聽說，他姐姐當年就用過神農珠，而且也是在島上取的珠。”
程南枝會意，順着憂心問：“大長老，你們說有辦法能夠讓我在取珠之後還安然無恙，是真的嗎？若是有辦法的話，令狐允他的姐姐當年怎麼會……”
程玉川隨即道：“南枝，要是沒有完全的法子，我們寧可不取珠，哥也不准你做什麼傻事。”
“二哥……”
“不行。”程玉川嚴肅，“我就你一個妹妹，你不能有事。你要是不聽哥的，那也別認我這個哥了！”
程南枝頓時黯然低頭。
南榮在州面有不忍：“二哥，你先別急，我們問清楚。若是真的不能……我也是不會讓南枝取珠的。”
程南枝猛地擡頭，眼含熱淚的望着他，自然而然的央求大長老：“大長老，求您就告訴我們吧。我們清楚了也好安心。我其實也是相信你們的話是真的，只是……”
她爲難的看着另外兩人。
大長老頓時恍然：“原來幾位貴客是聽到往事心生擔憂。”
“幾位貴客，我們白女族不能騙人。”他正色說，“不過實不相瞞，當年令狐公子的姐姐明月姑娘，確實是身懷神農珠來到了白女族。但當時我族中十分需要神農珠，明月姑娘很是善良，不忍見我等遭受折磨，主動想將神農珠給我們。”
“只是當年我們對神農珠瞭解的不深，尚沒有辦法能夠自如的取珠，明月姑娘這才……”
大長老一臉愧疚，“明月姑娘是個好人，我們不忍辜負她的好意，也想再彌補一二，因而這些年來才苦心研究如何安然之法。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確切是有了。”
程南枝驀地問：“那明月姑娘是甘心給出神農珠的嗎？我們聽令狐允很是憤恨的樣子，他說……”
“請幾位不要相信他的話。”
大長老肅然道：“明月姑娘到底是逝去鰳他對白女族心生恨意，我們能夠理解。因此誤會了我們白女族，也能理解。但實情不是他想的那樣，當年明月姑娘真的是自願給出神農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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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大長老苦笑，“若真要論起來，其實神農珠當初本該就是我們白女族的。”
他看向南榮在州。
“那是你們先祖與我們有約，特地履約來送神農珠，誰知當時令狐公子與單伽也需要神農珠，他們就在神農珠上島前先……”
他欲言又止，意思明顯。
南榮在州目光一閃，“什麼叫履約？”
大長老很坦然的說了每百年來送一次神農珠的事，並道：“我族人偏安於此，誰知上天不憐，族中病禍加身，只能依賴於神農珠。我等需要神農珠也是爲此，還望幾位能夠理解。”
三人都沒有想到，大長老居然就這麼說出了口。
同令狐允說的也對上了。
但是明月姑娘是否自願這點——
“事關布夷族先祖，晚輩不得不冒昧多問句了。”南榮在州面露詫異，“以往布夷族人來送是神農珠，是如何在取珠之後安然下去的？這不是和明月姑娘的遭遇相悖嗎？”
大長老笑道：“外鄉人，看來你是真的不太瞭解你的族羣。也罷，老夫理解，你如今確實也沒有能夠了解的途徑了。老夫可以告訴你，以往你的先祖來時，並不是將神農珠融入體內的。”
“至於他們是怎麼做到讓神農珠離體的，老夫不知，但此言屬真如果你族中沒有將法子傳下來，老夫也沒辦法了。不過放心，我們也能保程小姐無恙。”
幾人眼神稍微變了變。
以往布夷族的人來，神農珠居然沒有在人的體內？
這怎麼可能？
“多謝大長老相告，晚輩明白了。但晚輩還是想問一問能夠讓南枝取珠無恙的法子，真不能此時先告知我們嗎？”南榮在州道。
大長老爲難的說：“真的不行，實在抱歉。不過明晚你們就能知道了，還請耐心等候。”
“那好吧。”南榮在州道。
程南枝思緒動了動，忽然問道：“大長老，能問下你們族人的災病具體是什麼嗎？我們同行的郎束和阿般若兩位前輩醫術高超，或許他們知道了會有辦法呢。”
大長老笑了笑，“多謝程小姐關心。這災病，我們其實也說不太上來，它總是悄無聲息就出現了，各人的症狀也不同，防不勝防。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儘量撐到神農珠回到我們手裏的時候。”
程南枝悲憫道：“你們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長老嘆口氣。
程南枝隨即提出想在村裏其他地方走走參觀一下。
大長老聞言便讓外面守衛給他們帶路。
程南枝三人一同起身告辭，拒絕了大長老的。相送。
大長老就那麼坐着目送着他們離去，在他們偶然間回頭時還朝他們友善的笑了笑，然而當他們消失在視線裏後，他面上的神情一變，多了幾分陰冷。
二長老和三長老就在這時從裏間出來。
他們不贊同的望着大長老。
“大哥，你何必要告訴他們那麼多往事？”二長老脾氣稍有些暴躁，說道：“萬一叫他們察覺到了異常，怎麼辦？我們的計劃歷經多年，如今終於要成功，可不能有什麼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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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只是提醒：“大哥，你不要小看那些人，他們多疑得很。”
大長老有些不屑的哼笑了聲。
“他們不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