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是快,莫景行腳底一動!
他是在賭,賭自己的速度會比何達穆的更快!
然而何達穆也只是分神看了瞭望臺一眼,極快地舉起了手下遞過來的木棍!
砰!
地上的平安小身板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動,藉着瘦小靈巧,飛奔到了莫景行腳邊,撿起莫景行來不及伸手去拿的刀!
可是何達穆速度更快,他的木棍朝着莫景行劈頭敲下,見着平安的動作,他不由轉爲暴怒,伸腿一下就踹了過去:“滾!”
平安被踹的正着,身體離開地面時手居然不忘擡起,那柄短刀的刀刃在莫景行手背劃了一道,最終被他穩穩抓在了手裏。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達哥!”
“二爺!”
還有平安的痛呼:“啊!!!”
她的小身子摔在地上,瞬間就咳出一口血。
莫景行這才看清,方才她被何達穆摔在地上時,還磕破了腦袋,頭上紅茵茵的一片滲着血。
平安幾乎是捂着胸口嗆咳不過來,她眼睛緊緊盯着莫景行,眼裏都是祈求:“救、救孃親……”
莫景行瞳孔皺縮!
但是不及他思考,背上已經狠狠捱了何達穆一棍!
他不再猶豫,握着短刀在田巍的手上一劈,就聽見一聲慘叫,地上赫然多了田巍的一根指頭!
瞭望兵吹響哨子,那艘官府的船已經到了他們的船下。
四面八方傳來各種混亂的聲音,有很多打手飛奔往下,一層甲板上的人也發出了驚呼。
層層疊疊的,轟鬧響徹了這個黑夜。
田巍手指被切掉了一根,血流不止,可是此刻關鍵反而不是莫景行了,而是來自那艘不請自來的官船。
“二爺!你怎麼樣了?”
莫景行被人團團圍住,但是這時候,樓道口傳來兵器相碰的聲音,隱約還有執夙的急喚:“主子?!”
“在這!”
莫景行握緊短刀,衝上來一個就砍一個,絲毫不手軟也不皺眉。
“主子!”
執夙終於劈開最後一個擋在面前的打手,渾身沾着血,見莫景行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
瞥見地上已經徹底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的平安,執夙眉宇狠狠一皺:“這是……?!”
這張臉,居然跟主子長得一模一樣!
莫景行沒有理會她的驚訝:“到底怎麼回事,樂瑥爲什麼不見了?”
執夙會來的這麼遲,也是因爲發現樂瑥出了狀況,所以在下面跟人糾纏了一會。
可是樂瑥還是出事了,她追蹤無果,只好先上來找莫景行。
若是主子再出事,那她們幾個也不用活了,原地自戕算了。
莫景行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殺出重圍,他小時候爲了活命,身上的功夫都是下了血汗的,真打起來,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何達穆被他一擊砸彎了腰,半蹲在地上緩了好大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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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黑吃黑,他們也算是碰上了硬茬輸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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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該走了!”
執夙望了一眼下邊的情況,急道:“有人上來了,會不會是西陵皇…姓衛的?”
莫景行將田巍推到何達穆身邊,他不想跟衛司韞正面對上,但是樂瑥那……
他當然心有不甘,要是真的不想留樂瑥,他早就殺之後快了。
而一步步帶到這麼大,他自然是別有目的的。
“下去。”莫景行蹲下,用田巍的衣袍擦乾淨刀上的血,笑出一道彎弧:“祝你好運了,田二爺。”
田巍簡直面如死灰。
一只螳螂還不夠,後面還跟着一只黃雀,都是衝他來的!
憑什麼?!
誰有這麼大的權利毀了他的目的?!
甲板上鼎沸的人聲又吵起來,但是沒有人注意,最初跟在賀雲初身後的那個打手和水手小五,從賀雲初消失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
方才下去帶平安的打手其實也只來得及看清最後一幕,就是賀雲初從船舷上栽下去,而平安在一旁哭。
因爲田巍被莫景行拿捏在手裏,所以他們不敢耽誤,抱上平安就返回了三層,也來不及瞭解事情經過。
莫景行要返回一層甲板,走之前執夙有些猶疑地往地上的平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道:“主子,這…?”
“帶上!”
說這話時莫景行沒有多看一眼地上生死未卜的小孩,彷彿每一眼都是在疊加厭惡般。
可他說帶上時也沒有猶豫。
着實充斥着很大的矛盾。
執夙將平安抱起來時,她奄奄一息,疼痛令她昏沉,忍不住往執夙溫暖的懷裏縮:“疼……”
“我問你,”莫景行睥睨着她,“知不知道你孃親方才掉下去的地方在哪裏?”
平安身上太疼了,她還小,這一晚上的忍耐也好,方才給莫景行拼盡全力遞刀也好,都是因爲賀雲初平日裏對她的教導入了心,本能的反應。
但是如今受了重傷,身上疼的腦子都不太清明,就本能地示弱了:“孃親…平安疼。”
莫景行耐着性子又問:“你說的救弟弟,是哪個弟弟,前幾日跟樂瑥打架的是不是你?”
打架兩個字喚醒了平安的一部分記憶,她擡起眼,朦朦朧朧地看向莫景行,辨認出這人,又嚇得縮了縮:“弟弟、扎小辮兒。”
扎小辮兒的弟弟。
執夙詫異道:“真是樂瑥?”
他怎麼會跑到跟賀雲初一塊兒去了?!
難不成是田巍將樂瑥帶走,又將賀雲初設計擄走的時候,關在了相似的位置?
樂瑥的性子他們都是清楚的,到處亂竄,不大的孩子,鬼主意很多,他若是摸黑找到了賀雲初被關的地方,那會發生什麼?
他們母子相認了?
平安提到賀雲初就委屈,加上現在不舒服,更加想念她,所以她貓兒似的在執夙懷裏哭。
眼見這小孩重傷在身,執夙有點心軟,問莫景行道:“主子,要不找個大夫……”
她話還未說完,莫景行已經快步走到身前,他手上還沾着一些人血,臉上都是戾氣,毫不客氣地捏起平安的下巴,似乎耐心已經用盡。
“要死待會再死,說!賀雲初和樂瑥在哪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