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們懷疑兇案與你們有關

發佈時間: 2025-02-07 18:5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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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馬車,衛司韞闔眼捏着山根。

他情緒不明,蔡柄也不敢問。

早些時候在東宮發了那麼大一通火,如今只怕宮裏已經亂了套了。

暗中查皇帝這事,是不能透露半分的。

殿下的路本就難走,如今知道聖上有意爲難,要籌謀的就更多。

這個時候…七小姐還懷孕了。

“殿下,”蔡柄小心翼翼地問道:“您與七小姐在房中商議如何?這小殿下來的雖不是時候,可卻是殿下的親骨血…”

“她不願嫁。”

蔡柄:“啊?您求親了?那七小姐知道您身份了?她不曾生氣吧?”

三個問題,每問一句,衛司韞的臉色就下沉一分。

他答:“求了,不知,氣着。”

蔡柄:“…..”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殿下。

“您沒用太子的身份求親,七小姐會不會覺得不夠分量?”

衛司韞冷嗤:“她對太子韞諸多不滿,對容錦尚且好一些,就連容錦都不行,若我說我是太子韞,你猜她方才會不會與我同歸於盡?”

蔡柄訕訕地道:“七小姐這憶失的怪嚇人的,怎麼就逮着您一個人恨了呢。”

半晌他又問:“那…小殿下她當真不留下嗎?妹兒姑娘不是說,七小姐近幾日都在等殿下過來?”

衛司韞又想到八個字,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男歡女愛不在衛司韞考慮內。

可賀雲初卻是意外。

他不否認自己被吸引,想要了解。

看到賀雲初出事,他會慌張。

只是他將這一切都歸爲好奇而已。

‘死而復生’後,或者說下堂後的賀雲初,轉變太大,令他忍不住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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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說情誼…衛司韞自覺沒有。

他生在多情又寡情的皇宮,身邊都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他連人都不敢信,又怎麼會動情?

“她不過是對本宮身上的連生蠱有興趣。”

蔡柄茫然道:“是這樣嗎?可是——”

“好了。”衛司韞自嘲一笑:“她連孩子都不願意留下,你以爲她對本宮有何情感?”

賀雲初從最初便更因爲連生蠱,才有了後續的約定。

她說那些話,也不過是明白告訴他,不論他身份如何,她對他都沒有情愛而已。

衛司韞生平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身上產生堵心的情緒。

蔡柄張口忘言,他覺得殿下想的不對,可是又想不出別的解釋。

“那孩子呢?殿下當真任由七小姐胡鬧,說不要就不要了?那可是皇嗣!”

衛司韞眼眸幽深:“這件事,無論如何不可外泄,安排紙鳶過來。”

茲事體大,蔡柄自然知道。

身懷皇嗣,倘若稍微傳出一點風聲,引來的後果便難以想象。

紙鳶是衛司韞一手提拔的女影衛,平日負責的都是要事。

讓她過來,殿下顯然是上心至極。

既不告訴七小姐身份,又一副不同意墮掉孩子的打算。

還說沒有男女之情。

這麼矛盾的衛司韞,蔡柄也是沒見過。

可他不能抗命,只能應下了。

雪下的越發大了些,車軲轆攆在上頭,留下一串深深印記。

衛司韞又閉上眼。

在顛簸中,他恍若置身夢境。

蔡柄小心地寬慰:“殿下不必憂愁,殿下胸懷韜略,更能提前籌謀,皇室親情,自古便涼薄。”

無需掛懷。

本可無需掛懷。

可想到母親以命換得衛凜皇位,他卻仍然逃不開被算計。

衛司韞怎麼能不心寒?

賀雲初說,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便是母親豁出命去,也不見衛凜半分真心。

只是夜半夢寐時,一句寥寥的對不住罷了。

哪來的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可笑至極。

“殿下,過幾日便是除夕,往年慣例,宮宴必不可少,屆時百官朝賀,咱們東宮,今年送什麼?”

送禮?

衛司韞微微冷笑:“西北軍之事不是已經有證據?永州州丞貪餉,本宮親自走一趟,這背後的大魚,也該揪出水面受受罰了。”

禮麼,那就送衛凜一份大的。

年節下的,殿下一心撲在公事上。

蔡柄知道,這是不願在宮宴上面對皇帝。

西北軍的事,他們連翻查下來,果然牽扯了戶部。

戶部是國本,更是衛凜自己的人。

戶部一動,朝廷就該震盪了。

原本殿下行事還顧慮着聖上,可如今得知真相,勢必手腕更硬。

蔡柄往外瞧了一眼,天寒地凍的,這時局,怕也是要開始亂了。

·

賀雲初囫圇睡了一覺,醒來時窗外一片吵嚷。

她下意識摸了摸腹部,觸手一片平坦。

下了地,撩開窗子。

可觸及的景象卻令賀雲初恍然一愣。

雪下了一夜,地面被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卻依然擋不住斑斑血跡。

幾個官府打扮的衙役,正將一個渾身僵硬的人放上擔架。

“哎喲,皇城裏頭還出命案,遭了心了!”

“是啊,這還是年節下,過幾日馬上便是除夕,這鬧得人心惶惶。”

“這人得罪了什麼仇家?我看脖頸上好大一刀,一擊斃命啊!”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

妹兒身後領了陌生女子進來,手上還端了碗黑乎乎的藥湯。

“快別看了。”妹兒衝過來關上窗,一臉晦氣:“也不知怎麼就死在我們這了。”

賀雲初在桌旁坐下來,朝那位女子努嘴:“這是誰?”

“奴婢紙鳶。”

紙鳶雖然侍女打扮,可面容冷肅,並不像侍女。

賀雲初心念電轉:“容錦的人?”

紙鳶得了交代,點頭:“主子要奴婢照顧姑娘。”

說什麼照顧,就是監視。

牽扯到‘容錦’,賀雲初就覺得心思煩悶。

昨夜話已經說成那樣了,不明白他怎麼還固執地要保下孩子。

她擺了擺手:“你走吧,我不需要。”

“姐姐,”妹兒上前要勸:“你這是鐵了心不要孩子?可孩子多無辜?”

賀雲初心煩意亂:“別提孩子。”

她當時壓根忘了會懷孕這事,鬧了這麼久的烏龍,早知道——

‘篤篤’兩聲,關上的窗猝然被推開。

方才那幾個衙役不知何時爬上二樓憑臺,正一臉肅穆。

賀雲初:“?”

“房裏幾個人,全都跟我們走一趟!你這窗子有血腳印,我們懷疑兇案與你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