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都坦誠過了,害羞?

發佈時間: 2025-02-07 18:5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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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初猛地清醒,從桌上抄了挑燭心的棍子,攥在手裏,緩步過去。

燭火亮堂,窗外人影攢動,枝丫搖晃。

窗櫺被推開一條縫,緊接着,一只手探進來。

骨節修長,君子如玉。

不可能是偷盜賊。

賀雲初鬆了口氣。

緊接着,她瞧見白天見過的那張臉——

‘容錦’。

衛司韞的視線在她肩頭逗留了一下,而後鑽進來。

四平八穩地落了地。

“你怎麼來了?”

“傷口怎麼樣?”

幾乎異口同聲。

賀雲初詫異:“你看見了?”

衛司韞點頭:“在街角。”

想必是身份原因,不能拋頭露面。

賀雲初識趣地點頭。

想起對方身上還有傷,她道:“不是約兩日後,你過來有事?”

沒事,但就想來看一眼。

衛司韞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樣。

但在遠處看見賀雲初栽倒的一刻,他莫名覺得自己有些異樣。

這與休妻當晚,本着責任來確認賀雲初的生死不同。

更多的,衛司韞想知道,在紅衣的掩蓋下,賀雲初流的血究竟多不多。

沉默半晌,衛司韞答道:“換藥。”

“……”賀雲初無語,大哥你家是沒人了麼?

“這傷不能叫旁人知道。”

似乎知道她想什麼,衛司韞找補了一句。

是藉口,也是實話。

賀雲初心思一動:“聽說你是二皇子的陪讀?”

衛司韞未答反問:“你對二皇子感興趣?”

賀雲初心說什麼跟什麼。

但是她如今的處境,源頭都是因爲草包太子的休書。

所以她不介意給太子登基的路添添堵。

索性她點點頭:“挺有興趣的。”

衛司韞:“……”

他說:“只是陪讀,不熟。”

這話乍一聽有些冷然。

他說的是實話。

容錦雖是衛司閆的陪讀,但衛司閆對他並不信任。

他越是這麼說,賀雲初越覺得倆人勢必有牽連。

但是涉及黨派之爭,自古就是忌諱。

她道:“我懂。”

衛司韞:“….”

他覺得她沒懂。

但是只能道:“藥拿來,治傷。”

他這麼說,賀雲初才後知後覺得感覺自己肩傷的痛意。

一層薄肉被劃開,雖不至於動骨,但夜裏寒涼,刺痛傳來。

“你給我治傷?不用了吧?”

衛司韞拿眼角晲她:“都坦誠過了,害羞?”

賀雲初經不起激。

她堂堂二十一世紀新人類,害羞兩個字怎麼寫來着?

半刻鐘後——

賀雲初褪了肩頭衣裳,雪肌在燭火中附上一層粉黛。

衛司韞瞧見方才英勇脫衣的人,此刻連耳朵尖都是紅的。

燭火打下的陰影裏,脖頸又細又長…

女子長髮微垂,肩頭半露。

這副樣子,令他想到前日重重牀幔下,對方情動的樣子。

他從前從不覺得女人的身子有何特別。

可那晚…分了心,抹藥的手勁失了力道。

賀雲初嘶了一聲:“輕點。”

衛司韞暗罵一句,收回神:“不逞能了?方才不是還硬湊上去?”

“你看出來了?”賀雲初訝然:“我還以爲騙過所有人了呢。”

衛司韞冷哼:“這麼恨賀輕羽?”

“那當然,太子韞第一,賀家排第二。”

賀雲初遊刃有餘不代表她不生氣,草包太子顯然是不將女人當回事。

而賀輕羽更是人品低劣,手段殘忍。

何況若不是她主動來招惹,賀雲初也懶得在衆人面前演戲。

肩上沒了動作,賀雲初以爲衛司韞覺得她小氣。

她心底升起一抹怪異。

賭氣道:“睚眥必報是我的信條,你若覺得我心狠手辣,還是離我遠點好。”

衛司韞聞言,眸子彎了彎。

他居然覺得對方賭氣的有些傻氣。

抹完藥,將衣角給她提回去。

半晌,他才道:“那你怎麼看太子?”

“議論太子是死罪吧?”

雖然這樣說,賀雲初還是真誠道:“若此番休妻是故意,那未免城府太深;若不是故意,那便是草包一個。”

不過她趨向認爲太子是草包。

一個身份尊貴,肆意妄爲的草包。

不然怎麼會眼睜睜看着賀雲初被扔進青樓?

衛司韞沉默了。

半晌換了話題:“想知道賀輕羽方才什麼神情麼?”

“你看見了?她也在當場?”

“見着了,從那人招供開始,她臉色煞白,踩馬紮的時候沒站穩,還摔了一跤。”

賀雲初一撫掌:“哈!”

瞬間傷口都不疼了。

衛司韞見她眼睛彎出月牙,心尖彷彿被勾了一下。

從前他不在意。

賀逢的女兒,無論是賀七還是賀三,都厭惡非常。

可如今,短短接觸,即便賀雲初臉覆輕紗,他都覺得異常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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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袖裏取出一瓶藥,遞過去。

“給我的?”賀雲初聞了一下:“芙蓉膏?”

衛司韞道:“謝禮,治臉上的疤。”

謝禮也太貴重了。

賀雲初知道皇宮有許多宮廷祕藥。

有些是當真中用,譬如這芙蓉膏。

生肉祛疤,是上等良藥。

她狐疑地看着‘容錦’。

衛司韞被她看的無法,只能解釋道:“託人弄的。”

能弄來這藥的,普通官員是不夠職權的。

賀雲初自然而然想到了‘二皇子’。

想必他今日過來,換藥是假,送藥是真。

不禁心中有些熨帖。

本姑娘沒有救錯人吶。

她也不扭捏,大方收下了:“謝過容公子。”

容·衛司韞·錦:“……”

“接下來打算如何?”衛司韞想到方才的鬧劇:“你當真要在琉秀坊久留?”

賀雲初點頭:“自然是,你以爲我說着玩的?我賣身契都簽了。”

相處下來,知道對方沒有惡意,賀雲初就將自己的計劃說了。

衛司韞聽完,眉頭半鎖:“不開青樓?開藝伎館?”

“嗯,小倌們以前都是被逼無奈,可憑什麼女人就得如此‘逼不得已’?”

燈下說話的人露出了疲態,一手掌着頭,側過臉來看自己,邊小聲地說話。

“世道不公平,我能幫則幫,希望女人能過的容易些。”

她眉骨被燭火印上一點碎光,整個人看起來柔軟放鬆。

這一天太累了。

肩上塗的藥有鎮定作用。

賀雲初頭一點一點沉下,最後枕着手臂睡着了。

手腕上的祈福鈴鐺小巧可愛。

衛司韞許久沒有說話,良久擡手在她眉上撫了一下。

“心無城府。”打橫將人抱上牀,衛司韞喃喃道:“輕信他人。”

他擡手摘下輕紗。

素白小臉上幾道蜿蜒的刀痕觸目驚心。

衛司韞眼中寒光一閃。

賀三。

他未曾想要賀雲初的命,賀三卻屢次出手。

看來這太傅府的日子當真是好過極了。

他該找些事給他們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