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旭也不惱,坐回座位上,揚起下巴繼續說:“你不是很瞭解李悄然的爲人嗎,你覺得她是那種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人?”
“還不是你咄咄逼人,機關算儘讓李悄然迫不得已跟你結婚,再加上聞總這個無父無母、家人盡數背叛的可憐遭遇,你說她怎麼可能不同情你,怎麼可能不和你結婚呢。”
“呲——”
一聲刺耳的轟鳴之後,聞晨鐘聽不到柳言旭在說什麼,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斷放大。
怎麼回事?
聞晨鐘眉頭深皺,指甲陷入肉裏,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
明明已經痊癒了,怎麼還出現這樣的情況?
病了很多年,聞晨鐘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可無論怎麼調整,現在的他又無法控制自己。
看着早就六神無主的聞晨鐘,柳言旭勾起嘴角,得意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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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情感障礙的人心理素質是最容易被攻陷,聞晨鐘是什麼人,天之驕子,同情這個詞,他可不是那麼需要啊。
柳言旭繼續添柴加火道:“而且,聽說聞總患了精神病,叫做什麼來着?”
“噢,叫雙向情感障礙,這個病可不簡單呢?躁狂症,抑鬱症,這說明你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理智傷害身邊人,你覺得你還能給李悄然帶來幸福嗎?”
“我永遠不會傷害她。”聞晨鐘的氣勢弱下,但說的話卻十分肯定。
柳言旭挑釁一笑,十分不屑:“你能控制你自己嗎?”
“……”
“你不僅控制不了你自己,而且你會成爲她的累贅……”
柳言旭還在繼續說着什麼,可聞晨鐘在又是一陣耳鳴之後,就聽不見周圍的聲音,慘白着臉坐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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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後,柳言旭也不跟聞晨鐘周旋,得意地笑了笑,離開了咖啡廳。
是的,當年網上的新聞他做了一些手腳。
在她和柳言旭在一起的那一天,他結束了一天的會議,收拾好自己來到她的學校門口。
從白天等到了天黑,都沒看見李悄然的身影,發消息她也沒有回。
他進到學校的時候,恰好看見李悄然在和柳言旭表白。
表白佈置得很浪漫,他站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看着衆人起鬨,看着兩人相擁,看到衆人散去。
他失去了力氣,手中用於表白的玫瑰花掉落在地。
那天的天氣很好,沒有下雨,也是夏季,很熱。
但那一天,聞晨鐘覺得有無數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渾身發冷。
也是那一天,他差一點就可以跟她表白了。
後來,他時常想如果那一天,他早一點結束會議,早一點跟她說好要約她出來,是不是他有機會成爲她的男朋友了。
可惜啊,沒有如果了。
機會從來都不等人的,如果不抓住,什麼都沒有了。
之後的一天,李悄然將柳言旭介紹給他。
看着她害羞臉紅地說出,男朋友這三個字時,聞晨鐘覺得吞了一把魚刺,扎得喉嚨血肉模糊,說不出任何話。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她。
他看着她的朋友圈從一開始的畫、風景到後來的兩人牽手的照片、柳言旭的照片。
他什麼都做不了,他就是那樣的沒有用,他留不住任何人,包括疼愛他的家人。
因爲感情還不穩定,李悄然並沒有把柳言旭介紹給家人,這也給了他耍手段的機會。
有一天,回李家參加家宴時,聞晨鐘偶然聽到李雲川和徐靈兮說起他和李悄然的婚約。
再後來,有人用這個事情大做文章,發到了網上。
爲了攻擊盛食,他們歪了不少事實,利用他父母雙亡的可憐遭遇抨擊李雲川和徐靈兮。
網上的謠言愈演愈烈,直接撼動李家的公司信譽,聞晨鐘產生了壞心思。
爲了讓他和李悄然有法定的夫妻關係,所以他加大了新聞的力度,讓網上的輿論繼續發酵。
他冒了極大的風險,拿到了結婚證。
但也只是得到了結婚證。
婚後,李悄然仍舊和柳言旭在交往,這也歸咎於他婚前撒的一個謊。
他跟她說,他有喜歡的人,跟她結婚也只是爲了平息輿論。
他就那樣看着喜歡的人滿眼都別人,因別人的難過而傷心,因別人的歡喜而開心。
他什麼都做不了,也沒有資格做什麼。
他用盡全部的勇氣拿到了結婚證,已經沒有多餘的勇氣去限制她的喜歡,甚至用聞太太的身份困住她。
聞晨鐘坐上車時,雙手仍舊在顫抖不止。
腦子也控制不住地在胡思亂想。
他又犯病了嗎?
你會成爲她的累贅……
李悄然最討厭別人騙她了……
他不敢想象,李悄然如果知道真相之後會怎樣,歇斯底里地跟他決裂,然後離婚嗎?
是啊,她最討厭別人騙她了,如果知道他是這樣處心積慮、不擇手段的人,徹底厭惡自己怎麼辦。
聞晨鐘按着發痛的腦袋,努力摒棄腦中的想法。
可無論如何冷靜,那個想法還在不斷地叫囂,衝擊他身上的每一個器官。
好疼。
“老闆,你沒事吧?”
王虎察覺到聞晨鐘的不對勁,趕忙轉身詢問。
“藥……”
聞晨鐘發出的聲音很微弱,但也被王虎聽清了。
他快速從駕駛座離開,來到後座,拿出放在儲物盒裏的藥,放進聞晨鐘的嘴裏。
過了好一會兒,聞晨鐘才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好受一點。
“去找裴青揚。”
“好的老闆。”
裴青揚是聞晨鐘的心理醫生,一直以來,聞晨鐘的心理治療找的也是他。
“叩叩叩。”
聞晨鐘敲響裴青揚辦公室的門。
“進。”
見到聞晨鐘,顧青揚覺得有些意外。
之前,聞晨鐘就說自己已經痊癒,後來,他也沒有再找過他。
“先坐着,我去給你倒杯水。”
裴青揚站起身,拿起一個杯子就要往飲水器走。
“不用了。”
聞晨鐘熟練地躺在一個專門的椅子上,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太陽穴。
裴青揚坐在聞晨鐘旁邊的椅子上:“出現問題了?”
“突然又出現耳鳴,腦子發疼的情況。”
裴青揚問:“第一次出現?”
“嗯。”
房間裏,兩人一問一答。聲音很輕,很容易就讓人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