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顧昶安中了進士則是大擺了幾桌，先前顧文煜滿月以及春闈中貢士都沒擺，如今哪怕是他不願意高調，也由不得他了。
顧家門檻可以說是都要被踏破了，日日都有客人前來。
徐氏是喜歡熱鬧的，但她一連接待了幾日的客人後，也有些乏了。
在第五日時，她隨便找了個藉口，將想前來賀喜的人都暫時擋了回去。
顧昶安雖是中了進士，可往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如今擺在眼前的便是一個選擇。
他是要外放還是留在京城，全看他自己是什麼主意了。
徐氏沒有去插嘴，反倒是顧老太太擔心了好幾天。
“昶安可有跟你提過，他要外放還是留在京城？”顧老太太微微擔憂道，“我們才剛來京城，他不會還想着要外放吧？”
也是見顧昶安遲遲沒有定下來，顧老太太才有所擔心。
她是最心疼這個兒子的，分開了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住到一起了，自然是想與他有多些時日可以相處。
但這件事問徐氏，她也是不清楚。
“相公沒與我說起這些。”徐氏有些爲難，“他這幾日也沒個空閒，我都沒機會問他呢。”
這話倒不是敷衍顧老太太的，徐氏確實不知道。
顧昶安之前的那些同窗，日日都有請他出去吃飯喝酒的。
總不能全都拒絕了。
“這孩子，這麼大了還不讓人省心。”顧老太太無奈嘆氣。
徐氏沒接話，只是默默喝茶。
顧老太太垂眸沉思了片刻，突然擡眼看着徐氏，試探着問道：“我記得，那苒苒如今不是王妃嗎？”
提到謝苒，徐氏的心立刻便警惕了起來。
她淡淡笑笑：“是啊。”
“她的丈夫是王爺，對這些應該瞭解的多。”顧老太太微微眯着眼睛說，“若是可以讓王爺幫忙打聽一下……”
“娘，這件事，我沒想去麻煩苒苒。”徐氏直接打斷她的話，語氣還有些強硬，“苒苒如今懷着孩子，肚子也那麼大了，您不知道，她前頭懷着孩子的時候，出了些事，胎差點沒坐穩，平日裏就算是王爺都不敢讓她太操勞。”
她這個當母親的都不敢有什麼事去麻煩謝苒，這顧老太太又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顧老太太聽出她語氣裏的拒絕，頓時就有些不滿了：“只不過是讓她同王爺說兩句話，這也不成？我還不信兩句話能累倒了她。”
“王府如今對外閉門謝客，便是我也進不去。”徐氏直接說道，“娘若是擔心相公的前程，大可今夜他回來再仔細問問，相公也是那麼大人了，知道該怎麼拿主意。”
她平時雖瞧着性子軟糯，可一旦遇到孩子的事，她就格外堅定。
這幾句話下來，顧老太太臉色已是十分難看，抓着佛珠的手都格外用力。
好在這時鄭氏與秦氏走了進來。
這婆媳倆見到這一幕，都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來。
最後還是徐氏起身，叫了聲大嫂後，才道：“我去安排午飯，娘歇着吧。”
說完，她便擡腳離去。
待她一走，顧老太太才猛地一拍桌：“越來越沒個規矩了！”
鄭氏見狀，眼眸微轉，隨後笑着道：“娘，二弟妹又惹您生氣了？您別跟她計較，她素來是這樣。”
“不過是生了個女兒運氣好當了王妃，如今就敢跟我叫板！”顧老太太怒道，“若是將來她那女兒再生下孩子，封王封爵，她尾巴還不得翹天上去？”
“娘跟她置氣做什麼啊。”鄭氏輕聲勸道，“娘想想咱們文秀，她如今可是宮裏的娘娘了，就算是王妃又如何，進了宮見到文秀，不還是一樣得行禮。”
提起顧文秀，顧老太太的臉色才稍微好些：“多虧了這丫頭爭氣，雖選秀沒選上，但如今也封了位份。”
“說的不就是嘛。”鄭氏說道。
秦氏在一旁聽着她們的對話，抿着脣也沒插嘴。
這廂，劉媽媽扶着徐氏的手走出來，才道：“這老太太也真是沒個眼力見了，您都這麼說了，她竟還想着要讓王妃幫忙。”
“不是她生的，她自然不心疼。”徐氏冷着臉道。
“那王妃那邊可要說一聲？”劉媽媽輕聲問。
“不必了。”徐氏搖頭，“她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如今這關頭，別去打擾她。”
“是。”劉媽媽輕應了一聲。
對於顧家發生的這些，謝苒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哪怕是她知道了，估計也只會笑一聲顧老太太臉大吧。
而關於顧昶安是如何選擇的，謝苒還是從顧昭嘴裏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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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謝苒用完晚膳，都還不見顧昭的身影。
估摸着他是忙，謝苒叫素香扶着自己去院子裏走走消消食。
才走了兩圈，就見顧昭回來了。
“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晚啊？”謝苒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動，笑着問他。
顧昭幾步走了過來。
素香很識趣的退開了。
“朝中事多，出宮後又遇到翰林院的幾個大學士，聊了幾句。”他笑着握住謝苒的手，有些微涼，“冷不冷？”
這都四月了，按理說是不冷的。
但早晚的溫差大。
“不冷。”謝苒笑着搖搖頭，“用過晚膳了嗎？”
“用過了。”怕她不信，還補了一句，“同他們在酒樓吃的。”
他身上倒是沒有一絲酒味。
知道謝苒如今鼻子靈，聞不得什麼太刺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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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父親準備去哪兒了？”他笑着問道。
謝苒稍稍愣了一下，想起他方才說翰林院，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難道是要進翰林？”
翰林是個清苦的地方，無論是誰，進了都得熬。
運氣好的，熬個幾年便有出頭日，運氣不好的，熬個十幾年都有可能。
但自古以來都有一句話，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
雖說這話也有出入，許多內閣大學士都不曾是翰林苦修過的。
但入了翰林，也就代表着只要自身肯努力，遲早都有出頭之日。
像顧昶安那樣的性子，也的確是翰林比較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