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成養病一月,朝中便有了涇渭分明的派系。
李昀璟因爲鞍前馬後,唯命是從深得李彥成歡心,越來越得其器重。
李彥成親自殿試挑選出來的才子已經悉數上任,人數衆多,江元音沒法一一認全,初步瞭解後,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除了封弋的職位。
李彥成考查了封弋一月,還派他去了城郊軍營數日,一番試驗下來,覺得封弋擅武,但木訥寡言,對排兵佈陣之事一竅不通,不過武藝高強,能以一敵百,便讓他當了御前侍衛,近身保護其安危。
江元音得知這一消息,對李彥成莫名生出幾分同情來。
他這下可真的是腹背受敵,四面楚歌。
外有齊司延、李霽,城郊護衛軍裏有李昀璟,竟還封弋近身保護他的安全,身邊幫他調理身體的人是夜七,而後宮中是瑜貴妃做主。
要他死,真的輕而易舉。
只待一個名正言順的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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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十一月中旬。
邊關連連傳來的捷報,說是齊司延已經率領將士,成功擊退來犯的燕國,不日便可班師回朝,大抵能在除夕前,凱旋迴歸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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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百姓歡呼,人人稱讚齊司延不愧是虎父無犬子,同齊騰大將軍一般的威風凜凜。
市井裏戲班子、說書人,開始傳誦着齊騰夫婦當年的戰績,在宣揚着齊司延大勝燕國的好消息。
在一片歡欣鼓舞聲裏,李彥成的臉色卻是越來越沉。
和當年面對齊騰夫婦一般無二的危機感再次向他襲來,他覺得自己該採取些行動。
第二次被取完“心頭血”的江元音,已經察覺到李彥成的低氣壓。
他甚至連場面的關懷兩句都沒有,命曹學良把她送回鳳儀宮。
這兩次取“心頭血”,都是曹學良去鳳儀宮親自接的江元音,並特意不許婢女相陪。
取完再將虛弱的江元音送回來。
因爲怕沉月和青鳶會憂心她的安危,輕舉妄動,所以她早就將班若是夜七,沒有真的取她“心頭血”這事告知了她們。
但是晴嬤嬤並不知道。
這回曹學良再次把江元音送回來,晴嬤嬤瞅着面色蒼白的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心翼翼將她攙扶至軟榻上,心疼地哭道:“皇上到底是喊公主過去作何?這都第二回了,怎地公主回回似丟了半條命!”
她喚宮女去備銅盆熱水,拿了帕子替江元音擦拭額角的虛汗,連聲道:“公主不是去探望皇上的嗎?爲何變成這般模樣回來?公主到底是何處惹怒了皇上,皇上要這般罰公主啊!”
她的眼淚根本止不住,話也密,一句接一句的,似唱歌般連綿在一起,根本不給人插話的機會。
“奴婢願意替公主受罰,要罰就罰奴婢,莫要罰公主啊!”
沉月與青鳶知曉江元音是服了夜七的藥,才有這般虛弱的模樣,只要睡一覺便能恢復如初。
她們忙上前拉住了晴嬤嬤,勸道:“嬤嬤,讓公主好好睡一覺吧。”
有沉月和青鳶一左一右的勸阻,江元音終於能說上一句話了。
藥效上來了,她實在使不上勁,有氣無力衝晴嬤嬤道:“嬤嬤,我想睡一會。”
晴嬤嬤只能抽噎着點頭,把那些焦心的話都嚥了下去。
她掃了眼青鳶和沉月那知情人般的平靜面色,溼潤的眼眸裏,泛着幾分失落與難過。
她不再多言,侍候其寬衣躺下。
江元音這一覺,並沒能似上回被取“心頭血”一樣,睡至夜半。
傍晚時分,瑜貴妃來了。
說是聽聞她身子不適,前來探望。
晴嬤嬤自是不忍喚醒江元音,出面婉拒瑜貴妃。
沉月和青鳶稍作斟酌,還是上前喚了喚江元音。
江元音迷糊轉醒,見着是沉月和青鳶,意識清醒了大半,緊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以她對她們倆心性的瞭解,定是有事才會在她睡着後來喚她。
沉月低聲:“瑜貴妃來探望夫人。”
青鳶補充:“其眉目有急迫之意,恐是有事要同夫人商議。”
沉月:“晴嬤嬤出面攔阻了,公主可要見瑜貴妃?”
聽到這,江元音基本上完全醒了,她坐起身來,吩咐青鳶去領瑜貴妃進來,繼而命沉月去取自己的外衣。
她穿好衣裳走至外屋軟榻,瑜貴妃也進來了。
晴嬤嬤瞟了眼攙扶着江元音的沉月,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瑜貴妃打量着江元音仍有些慘白的面色,眼底有些許的訝然,真切地關心問道:“公主怎地突然是病了?是天氣太涼,染上風寒了?御醫可曾來看過了?”
江元音招呼她來軟榻落座,虛弱搖頭,無礙道:“不妨事,這個點瑜貴妃還特意跑來看望我,我甚是感動。”
她鋪墊道:“我剛睡醒,正覺得乏悶,瑜貴妃來陪我聊聊天,打發下日頭正好。”
她看向晴嬤嬤:“去備茶水點心。”
瑜貴妃亦吩咐隨侍的嬤嬤一道過去幫忙。
屏退左右後,屋內便只剩下江元音與瑜貴妃兩人。
瑜貴妃滿目擔憂,這才敢放心問道:“皇上真取你心頭血當藥引了?”
她有所耳聞,但一直覺得荒謬,覺得不可能是真的。
可現在看江元音這般虛弱的模樣,再荒謬也信了五成。
江元音沒有否認,含糊帶過:“乃是皇上所尋神醫的建議。”
“哪門子的神醫會要取人的心頭血做藥引?”瑜貴妃擰眉:“我看分明是神棍吧。”
她憂心道:“你這身子能禁得起幾回折騰?”
江元音無意深聊此事,搖搖頭算是終止,低聲詢問道:“你今日過來,可是有要緊事要告知我?”
瑜貴妃頷首,哪怕屋內除她們二人外再無其他人,也警惕地湊近,低聲直言道:“蘭貴人的古怪我已經查出來了,她同皇家禁軍統領有染,腹中所懷,當不是龍子。”
江元音呼吸微滯:“當真?”
她當初便覺得蘭貴人的反應很是奇怪,半點不見懷上龍子的欣喜與得意,眉目中全是躲閃與不安。
想過或許是假孕,沒成想,竟是與皇家禁軍有然?
瑜貴妃點頭,繼續道:“禁軍統領名喚童晉,同蘭貴人在入宮前便是舊時,稱得上青梅竹馬的情誼。”
江元音:“你可掌握其私會的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