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父皇不會害你

發佈時間: 2025-10-10 14:2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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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音半晌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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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成的聲音冷了冷:“你爲何一直不擡頭看朕?”

“是不信朕,還是不願接納朕?”

江元音一聽他又改喚了“朕”,深知“伴君如伴虎”。

有一瞬她甚至覺得,他和李承燁甚爲相像,都是陰晴難定,喜怒無常之人。

江元音自不會惹怒他,她終於擡頭,捲翹的睫毛讓閃爍的眸光忽明忽暗。

頭冠朱釵晃動,她眼眶泛紅,像只怯懦的小兔,帶着些惶恐無措:“不是的……是頭冠太重,臣女脖子僵硬……一時擡不起來。”

她避重就輕,尋了個真切的理由,帶過了要喚他“父親”或是“父皇”的要求。

實在……有些難以喚出口。

李彥成看着她的臉,心中那些不悅壓下去。

他擡步走向她。

她本能地後退一步,他沉聲叮囑道:“莫動。”

“……是。”

李彥成伸手,探向她的頭冠,並不熟練但動作輕柔地拆取,邊拆邊說道:“你平日裏沒戴過這些定然不習慣,也戴了好兩個多時辰了,脖子定然酸澀僵硬。”

“我幫你取下來,緩緩。”

江元音這回是真情實感地怔在原地了。

兩人只有一臂遠的距離,李彥成動作笨拙卻小心翼翼地爲她摘取頭冠。

坦白說,這般溫情的畫面,她曾經在江興德身上期盼過。

視野裏,是他專注認真的臉,這她有一瞬的恍惚。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她剋制住繼續後退遠離的衝動,用言語拒絕道:“可是皇上……取了頭冠,一會怎麼回宴席?”

她這身華服,得出了宮,才能換下。

李彥成不以爲然,動作未停:“無妨,待我們聊完,再喚人給你戴好便是,你脖子能舒適一陣,是一陣。”

“多謝皇上恩准,”江元音亦是求之不得,她擡手去摘,惶恐道:“臣女自己來吧,怎麼能勞煩皇上爲臣女動手……”

她實在不願同他這般“親近”。

李彥成卻很堅持,幫她摘下了沉重的頭冠,道:“我雖不能在明面上認你,但無論是公主的尊榮,還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寵,我都會一分不少的彌補給你。”

“這是我對你母親的承諾。”

腦袋的重壓驟然消失,江元音的確輕鬆了不少。

她眼睫輕顫:“臣女受寵若驚……”

“那你……”李彥成滿目期許地問:“願意改口喚我了嗎?”

江元音深呼吸,勉強張脣:“父皇……”

父親兩個於她而言,還是太過親近。

這一句“父皇”,只願承認他的身份,與兩人之間的血緣。

李彥成點頭,笑眯了眼,眼角起了細紋皺褶:“嗯,乖女兒。”

他捧着她的頭冠,轉身往前走:“你隨我來。”

邁入內殿內間,他熟練地拉開了一側遮塵的帷幔,露出一副五尺二寸的丹青肖像。

江元音擡眼看去。

畫中女子端莊嫺靜,拋開氣質,其容貌和她有八九分相似。

這便是先皇后許令儀嗎?

……難怪認識她的人再看到自己,會如此驚詫。

李彥成擡頭看着畫像,柔聲道:“令儀,你看,之前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把我們的女兒找回來了。”

“餘生,我會連同你的那一份愛,全部彌補她。”

“你可能原諒我,不與我置氣了?”

“令儀,你已經很多年,不肯入我夢中了。”

江元音側目,看着他溫柔深情的側臉,心裏有些異樣。

她心裏有太多困惑與不解了。

當年宮變時,她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兒,沒有任何的記憶。

只記得李承燁恨透了許令儀,甚至比恨李彥成更甚。

在他復仇奪位成功後,找人寫的那些話本里,許令儀身爲皇后,勾結皇弟,穢亂後宮。

最後幫助間夫逼宮,害死自己的丈夫、孩子。

同剛剛李彥成提起的說辭,完全不一樣。

到底什麼是真的?

趁着現下氛圍還算是“父慈女孝”,江元音帶着幾分疑惑幾分試探地開了口:“父皇……爲何說是先帝橫刀奪愛,與母后是被人拆散?”

李彥成好似沒聽到一般,仍舊望着許令儀的畫像,突兀地問:“許清和你說過你母親的事嗎?”

江元音知道他這是反過來試探她了。

“沒有,”她回道:“父皇冊封我爲公主的詔書下來那日,安國公領着許四郎來侯府負荊請罪,那日他應當是想同我說這些的,只是我一見着許四郎便會想到那件傷心事,加上擔憂今日祭祖、冊封典禮出錯,便還沒來得及聽安國公說。”

她相信劉啓早就稟告過他了。

這些,全是實話。

李彥成又問:“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除去幾天的在侯府那次見面,我只在數月前被構陷污衊時見過安國公一面,我不熟悉瞭解安國公,不敢妄言,但安國公是國之棟樑,父皇的左膀右臂,又聽聞和母親兄妹情深,想來一定是極好的人……”

李彥成卻冷笑出聲,這才轉頭看向她,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就是他拆散了我與你母親,逼你母親嫁給先帝,你還覺得他是好人,與你母親兄妹情深?”

“啊……”江元音一副愕然不已的模樣,“怎會如此?”

李彥成瞠目,額角的青筋因極了剋制情緒而有些暴起:“我與你母親情投意合,只等議親,可他爲了許家的榮寵,爲了當上‘國舅’,逼迫你母親嫁給還是太子的先帝,讓我與你母親生離!”

他握緊手中的頭冠:“他這個人最是兩面三刀,無論是妹妹還是兒子,全部比不上他許家的榮耀前程。”

“你母親最是重感情,不計較許清當年的所作所爲的求情,當年我才留他一命。”

江元音訝然。

她不確定這是否是李彥成編造出來,糊弄她的“故事”。

真真假假,或許只能去跟李霽求證。

但如果這是真的,一切也能說通了。

爲何同樣是自己的孩子,許令儀好似沒有愛過李承燁,卻爲了找自己,抑鬱而終。

李彥成直直地盯着江元音,沉聲叮囑道:“總之,你需得銘記,許清便是你日後最需提防的人,你莫要被他假仁假義的模樣騙到,信了他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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