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休話音剛落,聽到聲響的李霽亦開門出了房間。
他眉目微挑:“藍岫派人來傳話?”
曲休搖頭:“是我聽到了派去採摘之人回來稟告,立即回來通報。”
江元音、齊司延與李霽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答案。
應當不會是藍岫所爲。
他巴不得早點把他們送出苗疆,好守住他們隱藏的祕密,是不可能多此一舉,給他們留下來的緣由的。
下一刻,便聽見一陣腳踩雪地的“嘎吱”聲,藍岫匆匆而來。
他朝三位躬身道:“不知王爺、公主、駙馬爺昨夜可住得習慣,睡得可好?”
李霽淺笑:“藍族長款待周到,自然好夢。”
“那便好,那便好,”藍岫側身,“早餐已經備好,請王爺、公主、駙馬爺移步用餐。”
“吃早餐?”李霽沒走,似是有些訝然一般地開口道:“藍族長昨夜不是說,今晨一早就派人去摘取血藤花麼?我還以爲你是給我侄女送花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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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岫面色一僵,身子俯得更低了,嘆息道:“老朽今晨確派人去摘取血藤花了,可惜派去的人竟說,未尋到一株盛開的血藤花……”
不待他們迴應,他連聲補充道:“老朽已經加派人手,繼續去尋了,相信等王爺、公主、駙馬爺用過早餐便摘取回來了。”
除去只在雪天才會綻放,血藤花在苗疆並不是什麼稀罕的品種,所以今晨他就派了一人去摘,本想着等江元音等人一醒,便來獻上,誰知那人無功而返。
但他這回幾乎派出了所有空餘人手,摘取回血藤花定沒問題。
李霽沒有再繼續爲難,點點頭,便擡步跟上了。
飯廳。
雖說藍岫是萬般不願江元音等人在苗疆久待,但的的確確是拿出最好的東西來招待他們。
這一頓早餐,毫不遜色昨夜晚餐的豐盛。
江元音等人心中有數,一頓早餐吃得慢條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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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岫呈上了所有苗疆特色的美食,每一道都熱情地介紹。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早餐已經用完,還不見派去採摘的族人有一人折返。
藍岫有些不好的預感,卻還是壓下心中顧慮,安排起了行程:“王爺昨日說想看看苗疆的景色,可惜昨夜下了一整夜雪,王爺可願瞧瞧苗疆的雪景?”
語罷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來,他欣喜擡眼看去,只等着是有族人取了血藤花折返了。
這樣,今日便能將這三尊大佛送走了。
可惜大步而來的是大祭司藍薩滿。
昨夜爲了等阿粟醒來,他睡在了藍岫這。
侯至夜裏,同阿粟談完後,他才去補眠小睡了一覺。
他微微俯身,給李霽等人行禮。
這時,藍岫派去摘取血藤花的領頭人藍青才邁了過來。
他單手撫胸行禮,眉睫上還染着山野間的風雪冰晶,稟告道:“族長,全部找過了,漫山遍野,沒有一株開的血藤花。”
“什麼?”藍岫訝然不已,他臉色一變,眉宇間浮上憂心,“這怎麼可能?是何原因?”
藍青擡眼輕掃了下主位上的李霽等人,一時沒有回答。
李霽笑了笑,把玩着摺扇,懶懶道:“這是何意?難不成是甚我們聽不得的原因?”
“絕無可能,王爺誤會了,”藍岫看向藍青,沉聲道:“你且如實以告。”
藍青這才開口:“我查看過了,連帶花根都被蠱蟲咬壞了。”
他一說完,全場寂靜無聲。
幾乎不必挑明,此事的作俑者,毫無疑問指向一人——藍妙妙。
在苗疆,有能力操控蠱蟲,一夜之間咬死所有血藤花的人不在少數,但唯一有動機的人,只有她。
因爲江雲裳,她對江元音的恨意毫不遮掩。
她知道江元音需要血藤花,利用蠱蟲咬死所有血藤花來報復。
藍岫後知後覺地悔恨,自己不該多嘴一問。
藍妙妙本就數次衝撞江元音,這下好了,直接得罪個徹底。
他腦子正在飛速運轉着,如何能替藍妙妙把此事壓下來。
江元音一臉平靜,這個答案在聽到曲休的稟告時,便已經在她腦海中。
齊司延清俊的臉卻是完完全全的陰沉了下來,勝過了屋外的冰天雪地,一開口,嗓音更是瘮人的寒:“苗疆這是在戲耍我們?”
他不是揪着藍妙妙,而是直接問罪整個苗疆。
先前聽曲休說的,只是昨夜開的血藤花全部枯萎了,這大雪未停,今夜仍有新的花盛開的可能。
但藍青說,連帶花根都被咬壞了,那這次苗疆,他們或許是白來了。
“駙馬爺息怒,”藍岫深深鞠躬,“我苗疆對朝廷對皇家忠心耿耿,絕不敢戲耍冒犯啊。”
爲護住藍妙妙,他亦不想探討“是誰所爲、如何懲治”,而是積極給出解決的法子,道:“苗疆的冬雪一落便是大半月,有大半月的時間足夠重新再栽種一株血藤花。”
他起身,站至大廳,跪地道:“懇請駙馬爺、公主與王爺,再給老朽半個月的時間,若半個月內交不出血藤花,老朽以死謝罪!”
語罷跪地叩首。
他作爲苗疆族長,原本是不必行跪拜禮的。
“半個月?”李霽卻沒接受他這跪拜禮的誠意,似笑非笑道:“藍族長這是想留我們在這過年呢?”
“皇上還在等我們歸京過除夕,藍族長的邀約,我等只能婉拒了,”齊司延淡聲道:“更何況兩千精衛隊還在苗疆外部等候,我們若在苗疆待太久,只怕他們會憂心我等出了意外。”
這兩千精衛隊自是胡謅的,不過是在給藍岫施壓。
他們要血藤花,且不管苗疆有甚祕密,他們要安全離開。
“駙馬爺這是何意?”藍岫倏地擡頭看向齊司延,有心慌也有怒意:“駙馬爺無故領兵包圍我苗疆,怕是不妥吧?”
“本王看藍族長此言才是不妥,”李霽領會了齊司延的意思,與之唱和出聲道:“從汴京到苗疆,這兩千精衛隊,自是護我等安全的,便是不想藍族長誤會,引起你們苗疆的恐慌,才讓他們在苗疆地界外候着,怎地到了藍族長眼裏,卻成了包圍苗疆了?”
他垂首俯視藍岫,眸光冷了冷:“藍族長莫不是做賊心虛了?”
藍岫面色慘白,身子微顫,斬釘截鐵道:“老朽冤枉!”
藍青聽不明白這羣人精話裏的彎彎繞繞與試探,只覺得因爲藍妙妙一夜間弄死所有血藤花,而導致藍岫一把年紀還需跪地討饒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