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心下一喜,詢問道:“去哪探尋?”
“柳州知府,”不待江元音追問,秦瑾煙將前因後果道來:“我恐留下同外祖母一般的遺憾,時常登門求舅母給我個能在外祖父牀前盡孝的機會,某次偶然聽到他們爭吵,才知我表弟崔信曾與柳州知府之女議親。”
江元音凝神聽着。
“可惜兩年前知府之女遭了意外,說是中‘毒怪’班若的毒,丟了魂魄似的神志不清,這門親事便黃了,我舅母瞧不上柳州其餘人家的姑娘,相中的人家卻又瞧不上我表弟,因此崔信遲遲未娶。”
“知府大人怕毀了其女聲名,影響她日後婚嫁,將其中毒之事壓了下來,不許外傳。”
“我舅母一家因其中毒便悔婚,自知理虧,也不敢聲張此事。”
“旁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不好過問,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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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音聽完,心下了然。
難怪自嵐州到柳州,她一路探聽,也只探聽到兩年前班若曾在柳州出沒,說是柳州有人中了班若的毒,至於中毒者是誰,中的毒到底是什麼,衆說紛紜。
原來是被柳州知府壓下來了。
但總有些風聲傳出,加上班若的名頭,更是惹人熱議,消息真真假假,被人添油加醋地幾經流轉,落到江元音耳中,已成了班若陰狠,拿無辜百姓試毒,將人變成了活死人。
“多謝,”江元音開口道:“你才是幫了我大忙,要我自己毫無方向的去打聽,還不知要問到何年何月。”
“哪的話?”秦瑾煙不贊同的嗔了她一眼。
說話間爐火上的水壺燒開了,她起身去拎水壺:“水開了,我去給你沏茶。”
江元音輕“嗯”,只等她折返後,再接着問問詳情。
然而這時一旁的青鳶出聲提醒道:“有人在敲店鋪門。”
習武之人聽力敏銳。
江元音是心思都在思索秦瑾煙給出的線索上,回神一聽還真的聽見了敲門聲,她看向秦瑾煙:“許是顧客登門了。”
秦瑾煙放下沸騰的水壺,下意識的抹了把手往門口邁了一步,卻又折返道:“不妨事,鋪子門已鎖上了,那顧客敲兩下沒人迴應自會離開,你我難得重聚,今日不營業了,我還有好多話要同你說呢。”
她重新拎起水壺給江元音沏了茶,問道:“元音爲何要尋班若?是爲了班若才來得柳州?侯爺竟允你一人遠行嗎?”
問到這,她面色透出擔憂來,小心翼翼地詢問:“你同侯爺之間沒出什麼事吧?”
猶記得她離開時,兩人還如膠似漆,有孕在身也同房……
有孕?!
秦瑾煙恍然驚覺,前邊被重逢的喜悅衝昏頭腦,又一直在說她自己的事,竟忘了江元音是有孕的。
她倏地起身朝其腹部看去,驚呼出聲:“元音你的孩子呢?!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敢細問,各種憂心的念頭浮上腦海。
按照月份,元音現在當是懷胎七月,怎麼可能不顯肚子?
而自汴京到柳州,路途遙遠,侯爺怎會允她南下啊?
難道說她在汴京時便小產了?
那侯爺……
江元音見秦瑾煙滿目心疼,幾欲落淚,忙出聲道:“說來話長,來龍去脈我得慢慢同你說,但你別擔心,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
秦瑾煙回道:“好,那你慢慢說,我仔細聽着。”
江元音看向候在一旁的阿粟,同秦瑾煙介紹道:“這是阿粟,是我前些日子買回來的家僕,他食量驚人,卻半點不長肉,尋了郎中看了,才知是中了蠱毒,郎中說或許班若能解他體內的蠱毒。”
阿粟恭敬行禮。
秦瑾煙頷首迴應,半點不驚訝,感慨出聲:“我知曉你素來心善,會不遺餘力的幫自己人。”
當初若不是她一次次的鼓勵,自己沒勇氣跳出齊明宏的那個火坑,現下還不知是怎樣悽慘的光景。
或許,早就被齊明宏活活打死了。
江元音搖頭,受不住阿粟那炙熱,飽含着沉甸甸地愧疚與要報恩的目光,忙開口道:“不止是爲了阿粟,還有我自己。”
“你哪不舒服?”秦瑾煙緊張起來,“你中毒了?”
江元音沒有否認,屋內都是自己人,她簡潔明瞭道:“我所中之毒名喚‘燕無息’,若是班若不能解,需得去一趟苗疆,尋血藤花當藥引來解毒。”
她如實以告,既是不想秦瑾煙胡思亂想的擔憂,也是爲了不造成阿粟的心理負擔。
不管是來找班若,還是日後不得不去苗疆,她不希望阿粟認爲她是特意爲了他,變得誠惶誠恐。
這下屋內不僅是秦瑾煙,所有人都擔憂望向江元音。
“燕無息?”秦瑾煙緊聲發問:“這是什麼毒?你怎麼會中這個毒?誰人給你下的毒?”
齊文臺一家都被收拾乾淨了,她在侯府當高枕無憂。
怎麼會中毒呢?
比江元音的回答更快響起的是,急切的敲門聲。
顯然剛剛敲門的“顧客”並未放棄離開。
“秦瑾煙,你在屋子裏吧?”
“開門——”
聞聲秦瑾煙脫口而出地嘀咕了聲:“他怎麼來了?”
江元音聯想到秦瑾煙先前說的那些,覺得這聲音有些許耳熟,下意識地問道:“你表弟崔信?”
“是崔信,”秦瑾煙訝然:“你怎麼會認識?”
江元音眸光冷了冷,告知道:“我先去的崔府,從你表弟那得知你在城南開了繡坊,才來尋的你。”
秦瑾煙瞭然頷首:“也是,我同你報平安的信裏,未提及我在蘭城開鋪一事,果真是見着你激動,都沒反應過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崔信的敲門聲不停,且一下比一下更急促,透露出耐心快要用盡的煩躁來。
秦瑾煙面露緊張之色:“崔家人嫌我開鋪經商丟臉,不願和我攀扯上任何關係,從不會來我鋪子尋我,此刻崔信過來怕是有要緊事,別是我外祖父……”
“你別急,”江元音安撫道:“你先出去問問看先,莫自己嚇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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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煙連連點頭,囑咐江元音在後屋稍等,快步去開店鋪門。
來者果然是崔信。
崔信滿臉不耐,抱怨道:“大白天的爲何把鋪門關了?我就知道你在鋪子裏,怎地不應聲?我敲了這許久的門,外頭人都盯着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