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姑娘噤聲,警惕看向江元音身後的齊司延。
男人容貌、氣質不俗。
這般出衆的人物,怎麼如此眼生?
半點沒聽說過?
江元音轉身,看見齊司延的剎那有些許震驚。
陸遲領兵進來時,她便認真尋找了一番,並沒有看到任何疑似齊司延的身影。
她還以爲他是怕被許昌安認出來,不便出面。
沒想到他竟來了。
周圍全是“飛鶯閣”的姑娘姐妹,江元音謹慎地喚了聲:“阿兄。”
姑娘們卸下防備,換上笑臉,熱情道:“原來是小姐的兄長,那便是‘杏林春’的東家?”
“竟生得如此玉樹臨風,瀟灑倜儻!”
有人了紅了臉,大着膽子問道:“不知郎君可有婚配?府中有沒有納妾?”
許是同江元音相處時太過輕鬆愜意,感受不到半點偏見與瞧不起,恍惚間讓她們都有些錯覺。
她的兄長當也是這般,或許不是不能爭取?
扮演兄妹多日,江元音第一次對這個身份關係,生出些微妙的不爽快來。
但齊司延的面色可比她的難看得多,她猜測他是不是嫌姑娘們吵鬧冒犯了。
她斟酌着要說些什麼,避免局面弄僵。
而齊司延只是旁若無人地替她攏了攏剛披上的外衣,目光雖一直落在她臉上,卻還是出聲回答了那些個姑娘們問題:“家有愛妻,此生不納妾。”
問話的姑娘聽了,短暫的失落,隨即紛紛豔羨出聲:“這世間竟還有郎君這樣癡情專一的男子?”
“令夫人一定生得貌美,又賢良淑德,是世間難得的才貌雙全的妙女子!”
齊司延目不轉睛地望着江元音,句句有迴應地回:“誠然。”
江元音心裏那點微妙的不爽已經消散,聽着周圍不明真相的姑娘們,不住說着“好一對神仙眷侶”,甚至滋生出了些不好意思來。
大家討論的熱烈,讓原本盯着許昌安的憐盈兒也側頭看過來,感慨出聲道:“這世間並非沒有癡情專一的男子,不過是像我們這樣在‘飛鶯閣’的女子遇不到罷了。”
來這的男人都是來消遣的,又能有幾分真心?
江元音點頭,卻不似憐盈兒悲觀,而是抓住這個點,開解道:“在錯誤的地點難以遇到對的人,可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飛鶯閣’了,若向往愛情,大可以去外面的天地尋覓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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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延卻不太樂意聽她繼續開解勸慰其他人,拉着她離開。
江元音也知他待在這若被許昌安瞧見保不準會惹麻煩,因此同其餘人揮揮手,隨他離開。
待到走遠了,江元音方才開口問道:“侯爺,一切都順利辦妥了?”
“嗯,曲休正在處置收押黑風寨的土匪們,待處理完畢,會領人去荒山倉庫那邊,釋放安頓被抓的難民。”
聞言,江元音徹底放下心,見齊司延完全沒有要停步的意思,便確認問道:“我們現在直接離開?”
“是,無論是證據還是審判的說辭,我都與陸郡守通過氣了,他會處理好的,何況沉月和青鳶會留在這盯着。”
江元音回憶了下剛剛陸遲審理許昌安的畫面,覺得的確沒甚好擔憂的。
如今許昌安孤立無援,陸遲要收拾他,綽綽有餘。
她靜待處置後的結果便成。
確認了掛心的事情,江元音快步跟着齊司延,擡眸望了望他的側臉,仍覺得他的面色不太好看。
可已經遠離了圍着他問東問西的姑娘們,事情也都順利解決了,他爲何看起來還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江元音尚未來得及問出口,兩人走出了知府府邸,熟悉的馬車映入眼簾。
她隨口問道:“侯爺是從藥鋪過來的?”
她還以爲他是同陸遲一起入城,直接來的知府府邸。
齊司延搖頭否認,邊攙扶着江元音上馬車邊回道:“是我讓青鳶回了趟藥鋪,順便把馬車駛來。”
江元音在車廂內坐定,不解地問:“侯爺讓青鳶回藥鋪接什麼了嗎?”
齊司延目光下移,掃了眼她身上的杏色外衣,無聲告訴了她答案。
江元音一怔,垂首看去。
齊司延剛給她披上外衣時,她的注意力都在他是打何處出現的、許昌安會不會發現認出他來上,完全沒去留意深究身上這件衣服。
現下一看,還真是自己的衣服。
江元音越發不解,古怪看他,“侯爺讓青鳶跑一趟,就爲了給我接衣裳?”
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齊司延逸出一聲輕哼,掀了掀眼皮,沒好氣道:“不然讓你一直穿着這輕薄的舞姬服?”
江元音剎那恍然,爲何一切進展順利,齊司延依舊面色難看。
原來,出在她的着裝上。
江元音有些無語,又覺得好笑,故意傾身湊近他,眼波流轉地看着他:“不好看嗎?”
珠簾面飾隨着她傾身的動作搖晃,襯得那一雙杏眸越發靈動,撩人心絃。
齊司延很難違心地說“不好看”。
“好看,”他伸手攬過她,毫不遮掩自己的心聲道:“只是不想讓別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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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延說得坦蕩直接,反而令江元音有些難以招架,她擡手摘下珠簾面飾,結束了這個話題,開口道:“侯爺,我不想回藥鋪。”
“嗯?”
“我想去城外荒山倉庫那,找幾個人。”
“從源城藥鋪過來援助的郎中與夥計?”
“不止,”江元音補充道:“在源城城外,我給一樂安縣的大娘上藥,大娘說,她家三兒生了病,丈夫帶三兒去臨川問診,卻被活活打死,後其大兒與小叔前去討要說法,也被活活打死,我猜測他們或許也是被周康飛抓去當勞役建倉了。”
齊司延沒直接潑她冷水,而是委婉提醒道:“被抓去荒山建倉的苦役不少,你又不曾見過他們,不知他們姓名樣貌,怕是難以尋到,尤其……”
他頓住,欲言又止。
“尤其什麼?”江元音追問。
齊司延猶疑了片刻才開口告知道:“周康飛恐有苦役逃出揭發,那些被抓的苦役,全部……被拔舌了。”
這般殘忍的事,他本不欲詳細告知她。
只是在不知姓名樣貌的前提下,甚至無法正常用言語溝通,她要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怕她白跑一趟,徒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