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原來這纔是真相

發佈時間: 2025-10-10 14: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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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音屏退雪燕、清秋,獨自坐在齊司延的起居室裏等待。

估算了下時辰,她甚至謹慎地滅了燭火,免得齊司延意識到她在屋裏,避而不入。

今夜她做了萬全的準備,一定要和他把話說開。

約莫過了兩刻鐘,她終於聽見了聲響。

不過是來自和起居室連着的藥浴池。

她藉着藥浴池的光,走到連接兩間房的門後,朝藥浴池看去。

有兩個小廝正在往藥浴池裏倒水。

她觀察了一會,見他們沒有往藥浴池裏加入藥包藥材,猜想齊司延應該只是想沐浴洗漱。

小廝將藥浴池灌了個七分滿,便離開了。

未多久,齊司延和曲休進了藥浴池。

江元音藏匿在門後的陰影裏,望着齊司延。

明明不過三日未見,他卻好似清減了不少,視野裏他側臉的輪廓,越發的棱角分明。

他好像真的過得不太好。

曲休開口確認了一遍明日的行程安排,齊司延輕“嗯”一聲,示意其退下休息。

曲休欲言又止,“侯爺,昨日夫人……”

“退下。”齊司延冷聲打斷。

曲休滿眼糾結,鼓起勇氣再次開口:“夫人昨日說……”

齊司延再次打斷:“本侯讓你退下。”

曲休一聽齊司延自稱“本侯”,就知這事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了。

他今日嘗試過無數次,只要一想轉述昨夜江元音的話,便會被齊司延一個眼神噤聲。

這都處理完要事,要就寢歇息了,他依舊沒法提。

齊司延態度太強硬,曲休也不敢再說,只好悻悻退下。

門後,江元音緊緊抿脣。

就因爲她不是江興德的女兒,曲休一提到她,都會讓他不悅嗎?

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篤定的愛意,變得不確信了。

……他真的愛她嗎?

齊司延褪去了外衣,着裏衣面無表情地邁進了藥浴池。

他不像是要沐浴洗漱,彷彿只是爲了泡在水裏。

江元音平復了情緒,調整了下呼吸,正要走出門後的陰影,朝齊司延走去時,藥浴池的大門被人敲響。

曲休去而復返,急聲道:“侯爺,有要事容稟!”

江元音只好駐足,稍作等待。

這夜才剛開始,不急這一時半會。

齊司延揚聲:“進來。”

曲休推門而入,謹慎合上門,湊近俯身稟告道:“侯爺,剛收到密信,江雲裳有消息了!”

齊司延興致缺缺,語調沒甚起伏:“她在哪?”

他成婚後見到江元音才知,這一世,李彥成賜婚給他的,竟不是江雲裳。

他當時訝然,猶記得江家只有一個女兒,懷疑江元音的身份,加上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江雲裳,便命曲休去尋江雲裳的下落。

轉眼,已過了五個月。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最初的猜測卻都成了真。

“探子在泉郡找了整整五個月,發現她人在三爺府上。”

“三爺?”

“乃泉郡地頭蛇,手中勢力不容小覷,”曲休面色凝重道:“探子在找尋江雲裳時,發現這位泉郡地頭蛇行跡可疑,似有……似有謀反之意!”

“彈丸之地的地頭蛇想謀反?”齊司延側頭,質疑出聲:“異想天開,天方夜譚。”

“侯爺,根據探子所報,這位三爺不止是盤踞在泉郡的地頭蛇,其勢力早蔓延發展到江南各地,”曲休向前邁了一步,恭敬將手中收到的情報雙手呈上,“還請侯爺過目。”

齊司延起身,離開了藥浴池。

動彈間,有浴池水濺到曲休手背上。

曲休一怔。

冷水?!

他下意識地擡眼望向浴池,滿池子的水,沒冒出半點熱氣。

哪怕現在是大夏天,侯爺也不該泡冷水浴吧?!

要是着涼了可如何是好?!

曲休忙大步邁向屏風,要去給齊司延拿擱置在那的帕子衣服。

齊司延喚住他,“你先去書房點燈,我更衣後便來。”

他得好生研究一番探子送來的情報,若真如曲休剛剛所言,需得立即處理應對此事。

他眸色深了幾許。

這或許是個絕佳的機會,推進他的計劃。

“是,侯爺。”

曲休應聲退下,齊司延擡步邁向屏風後更衣。

沒人注意到藏匿在門後陰影裏的江元音。

她渾身僵硬,通體生寒,頭痛欲裂。

種種疑問都不必再問,她已有了答案。

他竟然知道江雲裳,並且五個月前就命探子去泉郡找尋江雲裳。

是不是從她嫁入侯府,他就知道,她是“頂替”了江雲裳?

他這般心思縝密的人,早在聖上賜婚時,便開始着手調查江家的一切了吧,所以他才會對江家的情況瞭如指掌。

或許他並不是在宮中得到了與她身世相關的信息,而是如同調查江雲裳的下落一般,花了個五個月,查出她非江興德所生。

從她嫁入侯府,便成了他對付陸氏一家的棋子。

他先是將耳聾目瞎、腿不能行的廢人演繹得淋漓盡致,引導着她去發現陸氏一家的惡,讓她共情他,再爲他衝鋒陷陣。

後在江興德、陳蓉登門時,假惺惺地站出來維護她,替她出頭。

讓她誤以爲自己找到了同仇敵愾的盟友,是惺惺相惜的同類。

讓她步步淪陷在他編織的溫柔裏,誤以爲終於有人無條件的偏愛她。

卻原來只是讓她心甘情願當棋子的手段。

那麼現在,他突然的逃避冷淡,是她這顆棋子沒有用了?

是啊,他已經順着江雲裳,發現了李承燁。

此時的李承燁羽翼未豐,他不再需要她提供什麼情報,便能扼殺掉李承燁的皇權夢。

她心間一陣難以言喻的苦澀。

親耳聽到他已找了江雲裳五個月,她便知道,什麼答案都不重要了。

在侯府的五個月,不過是上位者的戲弄。

她慶幸曲休及時的出現,讓她沒來得及去質問挑破,那根本是自取其辱。

甚至會驚動齊司延,讓她進退兩難。

江元音撐着門借力,才沒有頹然倒地,弄出動靜來。

很快,她聽到了齊司延換好衣服,離開了藥浴池。

她方才靠着門,無力滑坐在地,擡手抹眼,滿手溫熱溼潤。

事實再次告訴她,當她對一個人生出眷念期待,便是主動向對方遞了把可以傷害自己的刀。

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有她足矣,曾讓她心動的情話,如今都是扎心的刀。

她將臉埋在自己的掌心裏,終於放任自己哽咽出聲。

她想她也該離開了。

永永遠遠的離開。

又是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雪燕和清秋進屋侍候江元音梳洗時,嚇了一大跳。

“夫人的眼睛怎麼腫了?!”

“夫人昨夜……”雪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霎時心疼得紅了眼,忍不住道:“夫人都主動示好兩回了,侯爺昨夜還是任夫人一個人睡在主屋?侯爺怎能這般欺負夫人!”

“侯爺入宮回來後便不睡在主屋了,難不成在宮中見到哪位公主不成?”

“呸——見了公主又如何,難不成有公主願意入侯府爲妾嗎?這重新拜堂行禮才過了十日,侯爺便開始冷落夫人,這輩子還怎麼過啊!”

江元音聽着,勾脣一笑,眼底滿是自嘲。

她倏地想起了秦瑾煙的那句話:惟願侯爺待你十年如一日,你永不懂我的苦楚。

真真是諷刺至極。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剛嫁入侯府時,侯爺便是和我分房睡的?”江元音出聲道:“從前怎麼過,以後就怎麼過。”

“那如何能一樣,當時侯爺對夫人並不上心,這些日子,侯爺已經同夫人情投意合了呀。”

“好了,”江元音不欲爭辯多言,“去打盆熱水來給我熱敷吧。”

好在尚書府的賞荷宴是在下午申時,她還有時間來消腫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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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去參加尚書夫人王氏舉辦的賞荷宴,既是爲了還王氏那日指正齊明宏的人情,也是想趁機去打探打探。

她昨日看了邀約帖,知曉王氏邀約的皆是全汴京權貴之妻。

或許,她能探出,那“追殺”封弋的華服男子到底是誰。

接下來她要做的只有兩件事。

一是藏好封弋,讓他得以養好傷,二是順利與齊司延和離。

至於齊司延到底在謀劃什麼局,他和李承燁誰輸誰贏,都與她無關。

她要如她最初計劃的那般,離開汴京,回到江南。

與此同時,珩王府,書房。

李霽微微仰頭,看着剛剛懸掛上的人像丹青。

畫中女子端莊貴氣,眉目間自是儀態萬千,卓越的氣質叫人忽視她姝麗的顏容。

江元音和她近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兩人如若不是母女,而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被他皇兄瞧見了,只怕沒有瑜貴妃、婕妃什麼事了。

李霽展扇扇了扇。

今日,他要去尚書府,查驗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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