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的就是你

發佈時間: 2025-10-10 13: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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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江元音基本摸清楚了侯府的情況。

齊司延先天不足,自幼便體弱,父母在他六歲那年雙雙殉國,聖上念其父母軍功赫赫,憐其年幼,讓其六歲便承襲侯爵,命其二叔一家留在侯府照料其長大。

饒是有太醫看診,各種珍稀藥材供着,他的身子亦不見好轉,現如今更是耳目不聰、腿腳不便。

對外,其二叔父齊文臺接手了侯府公務,對內,二叔母陸氏執掌侯府中饋。

齊文臺一妻六妾,子女無數,正妻陸氏育有一兒一女。

兒子齊明宏二十有五,早已娶妻生子,其女齊婧涵和國公府四郎正在議親。

江元音理清楚齊司延徒有侯爺之名後,對他不免生出同情。

他是個可憐人,在自己家卻好似寄人籬下,只能倚仗他二叔父一家,難怪青松院的僕婦只聽陸氏的。

而她前世被折磨到快要喪失五感,對他的身體狀況感同身受,對他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來。

他只剩下一年半載的生命,只要他不傷害她,她日後會盡可能待他好些。

這日,江元音給陸氏例行請安回到青松院不久,清秋在僻靜的廊道拐角慌慌張張地冒出來。

前後無人,她一眼便知清秋來意,冷靜直接地問道:“怎麼了?”

清秋湊近,惶恐卻又豁出去了般的堅定,稟告道:“夫人掛在茶室的那兩幅名師字畫被王嬤拿走了!還拿走了夫人一盞六角寶相琉璃提燈!”

江元音既驚訝又不驚訝。

茶室她還未去過,那盞六角寶相琉璃提燈也一直閒置,這些東西不刻意留心,丟了她一時半會也察覺不了。

王嬤是個目光短淺的貪財俗人,近來她一直默默縱容其順手牽羊的舉動,王嬤敢對那一看便名貴值錢的琉璃提燈下手在意料之中。

只是她擺了挺多浮誇值錢的擺件做餌,等着王嬤上鉤,沒想到王嬤會拿茶室的風雅字畫,實在與其喜好不符。

但總歸魚兒上鉤了,到她整頓青松院的時機了。

江元音目光落在清秋的左臉上,瞅見一道顯眼的巴掌印,蹙眉問道:“她打你了?”

清秋沒想到江元音最先關心的不是字畫和提燈,而是自己的臉,眸光閃爍地側身,想藏起臉上的痕跡,“清秋沒用,沒能勸阻王嬤。”

江元音沉臉,“她現在在何處?”

“應當是去了後院盯工。”

江元音冷靜吩咐道:“你去找侯爺,便說我有公道要請,侯爺身子不便,請侯爺派個人過來即可,”頓了頓,她加重語氣承諾道:“你挨的這一巴掌,我定替你討回來。”

清秋熱淚盈眶地點頭,“是,夫人,我這就去!”

江元音擡步徑直朝後院走去,邊走邊吩咐雪燕,“你領兩個人去王嬤廂房搜查一番,要找什麼東西可記得清楚?”

雪燕點頭:“雪燕都記得。”

“喚其餘人去後院。”

“明白,小姐。”

雖說王嬤再囂張也不至於對她這個侯府夫人動手,但她今日要整頓青松院,自然要聲勢浩大,人越多越好。

江元音到後院時,王嬤正指揮着兩個丫鬟修理着後院的綠植,瞥見江元音來了,假笑着迎上來,打探地開口道:“夫人請安回來了?往常不是請完安都要回廂房歇息的麼?今兒怎的來後院了?”

她雖沒將江元音這個主子放在眼裏,但剛做了虧心事,難免心虛。

本來就是趁着江元音去請安的功夫下手,也沒拿多少東西,想來神不知鬼不覺,沒料到會被清秋那個踐蹄子撞見。

那踐蹄子不會活膩歪了,敢去告狀吧?

江元音直截了當地質問:“王嬤私自將我的嫁妝挪到何處去了?”

王嬤在心裏連着罵了清秋幾句,才嚷嚷道:“哎喲,冤枉啊夫人,老奴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挪動夫人的嫁妝啊,”她攤手反問:是哪個嘴碎地跑夫人面前嚼舌根去了?”

她目光兇狠地啐道:“定是清秋那個踐蹄子吧,她先前同我鬧了幾句口角,轉身便去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夫人斷不能輕易饒了她,讓她帶壞了侯府風氣,攪得大家都不安寧!”

王嬤全然不懼,倒打一耙。

這夫人在侯府沒個能倚靠仰仗的人,就是個逆來順受,支棱不起的主。

便是發現少了兩件嫁妝又能奈她何?

然而下一瞬,江元音倏地揚手,毫無預兆,用力扇在王嬤那張無賴的老臉上。

王嬤擡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臉,怔怔地望着江元音,嘴巴微張,卻沒發出半句音節。

怎麼可能?

一貫溫吞沒脾氣的江元音,怎麼可能二話不說就打她?!

周遭的奴僕皆倒吸冷氣,愕然看向江元音。

江元音冷臉,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我那兩幅陶公的字畫與六角寶相琉璃提燈在何處?”

王嬤從未見過這般神情的江元音,那張精緻溫婉的面容此刻陌生得瘮人,可她打心眼裏認定其掀不起什麼風浪,張嘴不服道:“夫人怎地能隨意動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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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音反手,利落給王嬤另一張臉一巴掌。

她秀眉微挑,無聲道:打的就是你。

王嬤徹底懵了,踉蹌了下,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你之前有句話說得甚是有理,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江元音徐徐道:“我當主子訓斥你這個犯了事的奴才,有何不可?”

王嬤一琢磨,想起這話同她之前不許爲昏厥的陳招娣請郎中的說辭相似,立即覺得江元音就是爲了陳招娣對她懷恨在心,尋了個由頭故意對她動手。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東西,搞不清這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誰?!

自己可不是能任她打罵的下人,打狗還得看主人!

王嬤開始哭天搶地,“老奴在侯府忙活了四十餘年,得了叔祖母信任特意調到這青松院來侍候侯爺的,叔祖母都不曾對老奴說過重話,夫人嫁入侯府不過半月,卻不分青皁白地打罵老奴,老奴一定要去叔祖母面前討個公道!”

她搬出了陸氏想要震懾江元音,手下的兩名丫鬟回神,上前攙扶王嬤,出聲幫腔。

“夫人有話好說,爲何要動手?奴才的命也是命啊。”

“王嬤年過半百,叔祖母若知夫人這般待王嬤,定要生氣的。”

江元音面色沒有半點起伏,杏眸如一汪寒潭,直視王嬤,玩味問道:“你這般有恃無恐,是因爲是二叔母授意你來動我的嫁妝嗎?”

王嬤霎時白了臉,嘴脣哆嗦張合。

她、她……怎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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