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吃完,收走李爺爺李奶奶的碗去廚房,再回來找李奶奶拿掛面和雞蛋。
還有雞蛋?
邵母的口水幾乎要流了下來,從大兒子滿了十八歲後就經常不着家。也不像以前那樣帶糧和肉回來了。
除了逢年過節時還能帶些東西回來。其他時候,都是空手回空手走。
她都很久沒吃到純細糧了,更別說雞蛋了。家裏有點錢,就被閨女要去穿衣打扮了。
丈夫還事事都順着閨女,說閨女將來是要嫁進城裏的,不嬌養着點,進城就被人瞧扁了。
邵國發咽口水的聲音最響,他是被娘逼着來的。說大哥不在家,由他這個小叔子代勞。
他不願意,他爹非逼着他來,說古時候還有代兄長娶親的兄弟呢。
這三十里路,他是一會騎車帶崔嬸子,一會騎車帶娘。早上娘安撫他的那點食物,早就消化完了。
雞蛋掛面啊!坐月子的月子婆享受的最高待遇呢。
崔媒婆稍微好一點,她到誰家都能得到熱情的接待,都是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她。
當然,來李家的前兩次不算,就沒有李家這樣不講理的人家。
沒想到,今天來過定,這李家人完全是兩個態度。
也許,吳姐說得對,女娃兒嫁進婆家,心就向着婆家人了。
東屋裏,低頭從缸裏拿雞蛋的李奶奶,幾乎要把雞蛋捏碎了。
李冬忙低頭在她耳邊安撫,“您不想我婚姻順利嗎?”
李奶奶頓時沒了脾氣。
男女雙方因爲彩禮打起來的都有,可是再多的吵鬧,在過定、過大禮和接親時,都儘量地表現出和睦。
李冬繼續說,“不能讓生產隊裏那些人看我的笑話,這筆賬,我會跟邵家人算的。”
李奶奶拿出六個雞蛋,六六大順。
李冬拿着兩斤掛面,跟在李奶奶身後去廚房,路過堂屋,還對三位客人微笑,叫他們稍等。
廚房裏,水已經燒開了,李奶奶邊打雞蛋邊問,“一會該怎麼做?難道還留中飯?”
“不留。”
李冬搖頭,“只要說得那崔媒婆沒臉留下,那兩個人就不可能留下。”
李奶奶頷首,“這日子都定了,突然改日子是沒臉的。”
面條盛好了,李冬帶着兩個堂弟端去堂屋,
“崔嬸子,吳嬸子,還有這位小哥,快坐到桌邊,趁熱吃。”
再饞,邵母和邵國發也請崔媒婆先坐。
崔媒婆坐好後,邵母和邵國發才落坐。
李冬坐在上首位置陪着他們。等他們狼吞虎嚥吃的差不多了,她問道,
“崔嬸子,不是說9號那天來過定的嗎?今天是怎麼回事?今天過定的吉日嗎?”
崔媒婆忙嚥下嘴裏的面湯,回道,“今天對於過定來說,屬於平,丙辰時辰大吉。”
“噢。”
李冬點頭,“說好的日子,爲什麼突然改了?好好的吉日變平日,我有權知道原因吧?”
崔媒婆看向邵母。
邵母喝完碗裏最後一口面湯,才擡起頭,“你打海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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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誰呀?”
李冬是真不知道海燕是誰。
邵母見她不承認,就多說一句,“我閨女,邵海燕。”
“噢~”
李冬恍然,“您說的是不是白色的確良上衣,灰色的確良裙子,腳穿紅色塑料涼鞋的姑娘啊?”
聽到李冬把閨女身上的穿着都說了出來,邵母驕傲的昂起頭,
“沒錯,那就是我閨女。她那白色的確良都磨壞了,裙子也弄髒了,她說是你打的她。”
李冬沒想到,邵海燕居然倒打她一耙,很好,
“吳嬸子,您的大兒子沒告訴您嗎?”
“什麼?”
邵母不知道這事怎麼又扯上大兒子了?
“唉!”
李冬嘆口氣,“昨天上午,您的閨女拽着我的自行車,不讓我去縣城,可我不認識她呀。”
“我把自行車倒了幾步,再用力一推,她就摔倒了,我趁機上了船。”
“等我回來後,她帶着一個男人攔着我,那男人從頭到腳都髒得很,往那裏一站,還抖着腿。”
“您閨女說那是她大哥,說我有自行車了,叫她大哥把自行車留給她騎。”
“那男人看着我的自行車說:‘太破了,不要。’她笑着問那男人:‘大哥,你說的是人還是車?’”
“那男人一下子就把她推到在地,還踹她說:‘你敢弄綠帽子給我戴,我就賣了你’。您閨女哭求說不敢了,那個男人就走了。”
“您閨女跳起來威脅我說:‘你等着,明天我就叫我娘去李家退親去。等退了親,我找十個八個男人給你,我大哥都不會戴綠帽子。’”
李冬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母,“吳嬸子,我沒想到您還能來過定。看來,您閨女找的十個八個男人,不是給我享受的了。”
邵母的臉色紅紅白白黑黑青青紫紫,不知道要變成什麼顏色才好。
李大寶的話,她信。
因爲李大寶所形容的男人,除了她大兒子沒有別人。也只有她大兒子打人是先推人再補上幾腳的。
她閨女被大兒子當着外人,還是未來大嫂的面揍了,說出這種不經過大腦的話,也很有可能。
而她,居然被閨女給哄騙了,“大寶啊,你看這事鬧的?都怪我,是我沒教好閨女。”
“剛才那些話,你別再對別人說了。海燕那孩子說話不過大腦,張嘴就來。你別生氣,回去我就教訓她。”
李冬擺擺手,“沒事沒事,我不在意,她還小嘛,長大就懂事了。”
“對對。”
邵母點頭連連,“你做大嫂的,以後多教教她。”
“不行。”
李冬立刻搖頭,“她嘴裏沒個實話,我沒吭聲,她都說我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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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說她一句什麼,她還不知道往我頭上扣什麼屎盆子呢。以後,我儘量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當然,她要是非來犯我,我的反擊,就怕您和她都接受不了。”
邵母一愣,忙擺手,“我會教導她的,你還是和她遠着點好。”
李冬不接話,她遠着點,不代表邵海燕不靠近呀。
她轉問崔媒婆,“崔嬸子,這種突然改日子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吧?”
崔媒婆知道一切都是邵海燕搞的鬼後,氣惱地瞪着邵母,聽到李冬問她話,她就把話說死了,
“不會,誰要再改,就另外請媒人。這種事情,我做不來的。”
媒人,要的就是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