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社固然重要,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江湖組織。
寒鴉令只要還在這世上,就沒有找不出來的道理。
眼下自己記憶明明都恢復了,也最痛恨欺騙自己的人,爲什麼還是不願殺她?
這個問題冒上來的時候,即便坐在火堆旁的霍景玄也感到了遍體生寒。
他從來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人,發現問題,斬斷問題。
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爲姜喜動搖半分!
下定決心後的霍景玄開始閉目養神。
漸漸的,除了幾個站崗的士兵之外,其餘人都進入了夢鄉。
就連守在霍景玄身邊的北影也頭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瞌睡。
然而就在這萬籟俱寂,只聽得見風聲的時候,樹葉間傳來了極其細微的摩擦聲。
不注意聽,就會以爲是風搖動着樹葉發出來的。
但仔細聽的話,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穿梭在草木間的摩擦聲。
霍景玄是第一個睜開眼的,姜喜是第二個。
聽覺異常敏銳的姜喜在睡夢中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等她掀開帳篷的時候,外面便穿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叫。
原來不知道從何處爬來了密密麻麻的毒蛇,趁着大家睡覺的時候對大家發起了攻擊。
霍景玄與北影拔劍與那些毒蛇纏鬥,其餘人都已經被毒蛇咬死了大半。
姜喜剛一扒開帳篷,霍景玄犀利的目光便瞪了過來。
“退回去,把簾子關好!”
姜喜下意識的想聽他的話,但毒蛇越來越多。
有幾條已經順着霍景玄手中的劍交纏而上,吐着猩紅的信子,露出尖牙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王爺!”北影見狀,上前一步抓住毒蛇丟了出去。
但霍景玄手背上已經有了兩個血洞。
而另外那些毒蛇已經趁機沿着背影的腳踝交纏上去,咬在了北影的小腿肚上。
“啊!”
北影一聲慘叫,也顧不得其他了,趕緊把那毒蛇捏住丟了出去。
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多毒蛇?
姜喜驚訝的同時,嗅到了空氣中一股淡淡的異香。
這是……七花粉的味道?
七花粉就是她平日裏用來引蛇的藥粉。
而這藥粉是她空間裏面的,她只給過皇兄一人!
可是皇兄不是死了嗎?這七花粉是何人在用?
眼看着毒蛇越來越多,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而霍景玄跟北影都被毒蛇咬傷了。
姜喜情急之下,暫時無暇思考其他,衝到霍景玄身邊,掏出一瓶五禽粉灑向四周。
五禽粉所落之處,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毒蛇被擋在外面,不敢靠近,卻也不願離去。
只吐着猩紅的信子,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
這時,北影想起什麼,驚呼道。
“王爺,這些蛇一定是小七引來的,她之前在王府就這麼幹過!”
霍景玄此時也想起了姜喜在王府引蛇的那一幕,轉頭瞪向姜喜。
姜喜白眼翻得抽筋了:“我說北影大人,你被毒蛇咬傻了吧。
我剛才一直都在帳篷裏睡覺,你跟皇叔不都在帳篷外面守着嗎?我哪有機會引蛇?”
“引蛇也不一定需要你親自出手,你只需要把藥粉交給春桃,讓她幫你去做就能洗清嫌疑!”
北影忍着腿部劇痛,齜牙咧嘴的說出自己的猜測。
“我瘋了嗎?讓春桃引蛇,我又幫你們驅蛇?”
姜喜有種想把北影一腳踢出圈外的衝動。
“閉嘴,別吵了!”
霍景玄忍無可忍的吼了一句,擡頭望向天空:“真正引蛇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伴隨着一陣簫聲,一個一襲黑衣,戴着緯帽,臉被銀白面具遮擋的男人便從天而降。
在他身後,跟着無數個相同裝扮的黑衣人,就好像是一個他分化出了無數個同類一般。
“想必你就是七星堂堂主朧月吧?”
霍景玄緊緊盯着手中持蕭的黑衣人,冷聲詢問道。
“你既已知曉我的身份,還不黃泉赴死!”
朧月的聲音粗狂,不像是從喉嚨裏面發出的,倒像是腹語,甚至能聽出隱隱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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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喜盯着他看,想要辯出他的真實身份。
然而這人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又或者說是聲音都刻意的做了改變。
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端倪來。
說話間,他已經以蕭當劍,朝着霍曦東的心口襲來。
霍曦東提起運力,結果卻吐出一口黑血,不得不被迫中斷。
眼見着朧月已經近到了眼前,姜喜大手一揮,灑出一把藥粉,拽着霍景玄便遁逃而走。
那藥粉白白的一片,落在人的身上,使人渾身瘙癢難當。
朧月顧忌着那些藥粉的威力,及時收手,後退一步,避開了那些藥粉。
可也就是這一退的功夫,姜喜已經拉着霍景玄消失在了不遠處的密林裏面。
“追!”朧月一聲令下,身後的那些黑衣人立馬衝上前去,追着他們進了密林。
姜喜知道追兵就在後面,拉着霍景玄儘量的往那些偏僻的路上跑。
有荊棘叢做遮擋,也能延緩追蹤者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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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霍景玄被毒蛇咬傷,內力盡失,臉色發白。
剛才天黑,姜喜隔得又有些遠,並未看清咬傷霍景玄的蛇是什麼品種。
不過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應該是劇毒無比的。
這樣想着,姜喜忽略了腳下的路,一個踩空,連帶着霍景玄一起朝着一塊斜坡滾了下去。
眼下的霍景玄已經十分虛弱了,不能再受傷。
於是姜喜緊緊的抱着霍景玄的身體,一只手墊在他的腦袋後面防止磕碰。
兩人滾啊滾啊,也不知道滾了多久,只聽咚的一聲的,落入了一片山谷下的水潭之中。
重物的跌落打破了波光粼粼的潭面,漾起一大片水花。
幸好姜喜學過游泳,立馬拉着霍景玄遊向潭邊。
水潭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將霍景玄拽上去,平放在石頭上。
月下無風,山谷的潭面像一塊靜謐的琥珀,四周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幾聲老鴰的叫聲。
“唔!”
霍景玄捂着手背坐起來,臉色青白交錯,儼然是毒發的傾向。
姜喜伸手,從他腰間摸到一把匕首,掏出來,手起刀落,劃開了他手上的血洞。
然後一把扯過他的手,放在脣邊,用力的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