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晚眉心一跳，與秦霜遲對視了一眼。
這說的不就是千秋醉嗎？
她快步上前，見男子雖然在喝酒，但是人又是清醒的。
“這位大哥，你在喝什麼？”江凝晚問道。
“大哥？”男子坐起身子，醉醺醺地打量了她一眼，“是三妹回來啦？三妹，你終於捨得回來看看大哥了？”
“大哥好想你啊，大哥還以爲你恨我入骨，連夢裏都不願來見我。”
說着便激動地拉住了江凝晚的手，神神祕祕地把酒壺給江凝晚看，“三妹，這可是個好東西，這是個好東西啊！”
“要不是這個，我還見不到你呢三妹！”
江凝晚低頭聞了一下，臉色一變。
千秋醉的味道！
她眼神示意秦霜遲後，秦霜遲鬆開了她。
她拍拍男子拽着她的手，“大哥，這酒能給我嘗一口嗎？”
男子卻警覺地鬆開了她，把酒壺藏起來背過身去，“那不行，這可是我的寶貝，我想要天天見到三妹，我就得天天喝，天天喝……”
這時旁邊有大娘路過，嘆息道：“他是個傻子，你們別怪他。”
江凝晚疑惑，“傻子？”
大娘點點頭，說：“這張魁之前是武行的，跟他三妹相依爲命，他三妹死了之後，他就傻了，天天抱着酒喝個爛醉。”
“醉了逢年輕姑娘就拉住不放，說是他三妹。”
“整個人已經傻掉了。”
“但他雖然傻，但他不會傷人，你們放心。”
聽完後，江凝晚心中有些失落，尋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千秋醉，可這人卻是個傻子。
若神志不清，怎麼能問出線索。
她疑惑地詢問大娘，“那他變傻了，哪兒來的錢買酒？”
大娘搖搖頭，“這誰知道，他以前在武行的時候，應該賺了不少銀子吧。”
大娘走後，張魁又喝了口酒，便起身拉着江凝晚離開，“三妹啊，走，大哥給你做飯去。”
江凝晚便順勢跟着離開。
一路到了張魁的家，外面看起來宅子不小，也算半個大戶人家，光鮮亮麗的。
然而推開門走進去，裏面卻是一片破敗之景，院中雜草已經快半人高。
正廳裏空空如也，連個椅子都沒有。
簡直是家徒四壁。
“大哥，家裏的東西呢？”
張魁嘿嘿笑了笑，舉起酒壺給她看，“買這個啊，花光啦……”
江凝晚連忙追問：“這酒是在哪兒買的？”
張魁傻笑，又喝了一口，“明月樓啊。”
明月樓！
江凝晚立刻便要去找明月樓，見她要走，張魁着急地拉住了她，“三妹，三妹你別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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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明月樓女子去不得，去不得。”
張魁心急如焚，差點抱住了江凝晚，情急之下江凝晚推了他一把。
沒想到張魁看起來那麼大塊頭，卻被江凝晚一推便摔倒在地。
也是這時，張魁的手臂露出來，手臂上都是傷，大大小小的刀傷。
江凝晚一驚，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手上怎麼這麼多傷？”
秦霜遲抓起他另一只胳膊，撩起衣袖一看，也是同樣的，遍佈傷痕。
卻沒想到張魁看到自己手臂的傷之後，忽然抱着臉崩潰大哭。
蜷縮在地上，痛苦捶地。
“我是個廢物！我是個廢物！怎麼就戒不掉，戒不掉啊！”
“我不如死了算了！”說着便拿頭去撞地上的石階。
秦霜遲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張魁想要掙扎，但卻根本使不出什麼力氣，掙不開秦霜遲。
最後淚流滿面，痛苦萬分地拽着秦霜遲的衣襬，哀求道：“求求你們，給我一刀吧，給我個痛快！”
江凝晚蹲下身，目光復雜地看着他，“你手臂上的傷，不會是自己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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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戒酒劃的是嗎？”
張魁擡頭看了她一眼，此刻他是清醒的。
發現她並不是自己的三妹，眼神失望，自嘲一笑，“我連酒都戒不掉，三妹怎麼會來看我。”
江凝晚：“這酒不是普通的酒，當然戒不掉。”
張魁情緒波動很大，又憤怒了起來，握着拳狠狠捶在地上，捶得自己滿手鮮血。
“我的內力，也是被這酒害沒了！”
“我的一身武功……”
“我是個廢人了，我是個廢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魁憤怒大喊着又仰頭大笑，笑聲裏充滿絕望。
江凝晚看他現在是清醒的，便說：“我可以幫你戒酒，你可否告訴我，這千秋醉是哪兒來的？明月樓怎麼買？”
張魁震驚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你能幫我戒？”
江凝晚點點頭，其實辦法很簡單，不給他酒喝就行了。
回春堂也關了一個，隨着關起來的時間越長，發瘋過幾次後，就逐漸趨於平靜了。
“這酒是明月樓的，他們每個月有花魁大賽，選花魁的時候，你投的錢越多，你投的人就越有機會當選花魁，她若是注意到你，便會邀請你過夜。”
“過夜之後，第二天就能從花魁那兒買到很多酒了。”
“不過這酒不叫千秋醉，叫如夢醉。”
“明月樓裏，是只有花魁才有資格賣這個酒，當花魁的一個月裏，你想買多少都行，但她們一般不會賣新客。”
“只有很熟悉的老客才能買。”
江凝晚一驚，追問道：“這酒是只有明月樓才有嗎？”
張魁點點頭，“普通人想要購買，只能從明月樓買。”
聞言，江凝晚心中暗驚，竟然如此隱蔽，難怪他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如夢醉。
瞭解清楚後，江凝晚便打算去打聽一下明月樓。
臨走時答應張魁，事情辦完一定幫他戒酒。
但現在還不行，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也沒有條件把張魁控制起來，更怕動靜太大打草驚蛇。
離開後，他們找到了明月樓。
看到明月樓外掛着招牌，這個月的花魁是秋水。
只是他們沒有機會去買如夢醉了。
要等到下次花魁大賽。
明月樓的生意格外的好，兩人在對面茶樓觀察了許久，發現很多大戶人家的馬車來到明月樓。
衣着富貴的男子空着手進入明月樓，沒一會手裏就提着東西出來了。
看起來應該只是來買如夢醉的。
不知不覺夜深，兩人也只好先離開。
但經過這會的觀察，可以肯定的是，如夢早在晉城的流通性很廣。
兩人慢悠悠地回榮王府。
“那麼多人都在喝如夢醉，榮王沒理由不知道。”
江凝晚愈發覺得榮王可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