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晚心情複雜地回到了楚王府。
所有人都愁眉不展。
深冬的府裏格外的寒冷。
入夜之後，街道上隱隱傳來熱鬧的聲音，夜空還有煙花。
江凝晚詢問起梨春，“今日什麼日子，外面怎麼這麼熱鬧？”
梨春往爐子裏添了些炭，“明日便是上元節了。”
“最近幾日夜裏都很熱鬧呢，只是王妃心思都在王爺上，沒留意過。”
聞言，江凝晚微微一怔。
原來都快上元節了。
江凝晚吩咐道：“明日安排一下，府裏也掛些燈籠吧，熱鬧些。”
梨春點頭應下。
添上炭火後，梨春便退出了房間。
江凝晚一個人守在房間裏。
徹夜未眠。
翌日一早，江凝晚便再次來到了逸王府。
對於她的到來，秦北荒十分驚喜，邀她到內院涼亭坐着喝茶。
丫鬟上了些點心。
秦北荒連忙遞到她面前，“都是你愛吃的，你嚐嚐。”
江凝晚掃了一眼，“早就不喜歡了。”
秦北荒一怔，又笑道：“無妨，人的喜好總是會變的，以後說不定又喜歡了。”
說着，給江凝晚倒上茶水。
熱氣瀰漫開來。
江凝晚清冽的聲音緩緩響起：“你的條件，我答應。”
那一瞬，秦北荒渾身一震。
神情複雜。
有壓抑不住的欣喜，卻也有難掩的醋意。
楚王的性命，對她而言就這麼重要，才考慮一日，便答應了他。
“你考慮好了？願意嫁給我？”秦北荒緊張確認。
生怕江凝晚反悔。
江凝晚點頭，“考慮好了。”
“但你要先救了楚王，我才能與他和離，他一直在昏迷中，也沒法和離。”
“我與他和離了，才能嫁給你。”
聽到這話，秦北荒猶豫了一下，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即答應。
“你可以請旨和離。”
“今日上元節宮宴，便是個好機會，現如今楚王受傷的事沒有公之於衆，但都有所耳聞。”
“你請旨和離，皇上會同意的。”
其實皇上同不同意是一回事，他要先看到江凝晚的態度，是真的要和離才行。
江凝晚想了想，又說：“行啊，那你先辭官。”
“你辭官，我便請旨和離。”
秦北荒考慮了一下之後，答應了。
“好。”
兩人都有防備，不敢輕信對方，所以只能各自退讓一步。
上元節宮宴，先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態度和誠意。
這個交易才能進行下去。
“那今夜宮宴過後，我們再商量。”江凝晚說完便離開了。
秦北荒送她出大門。
心中雀躍，難掩欣喜。
不枉他花那麼大的價錢買下極寒冰蠶！
江凝晚就快回到他身邊了！
他激動地在院子裏來回踱步，而後吩咐丫鬟：“把枕月閣再打掃一下，被褥全部換成新的，換成紅色！”
“去滿庭芳買幾身新衣裳，掛在衣櫥裏。”
說完，他又覺得不對，“算了，我自己去挑！”
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去準備，準備迎接江凝晚回來。
傍晚時分，換上新衣，入宮赴宴。
江凝晚也已經坐上馬車入宮。
上元節宮宴，華燈初上，太明殿內載歌載舞，美酒飄香。
今日宮宴皇后沒有出現，想來是病重無法外出。
秦承乾也還在皇陵沒有被接回來。
如今容貴妃得聖寵，坐在皇后之位，秦聞禮殿上舞劍一展身手，得皇上盛讚，討得皇上開心。
如今局勢明瞭，凌家一脈正得勢，令人羨慕。
江凝晚靜靜坐着，無人留意到她。
酒過三巡，江凝晚望向不遠處的秦北荒，對方也迎上了她的視線。
隨後秦北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彷彿下了重大的決心。
起身上前。
“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帝淡淡道：“有事明日上朝再奏！”
秦北荒擲地有聲道：“臣有要事，不得不奏！”
皇帝無奈，“什麼事？”
秦北荒語氣堅定道：“臣入冬後舊疾頻發，素意的死更是重大打擊，臣近來心力交瘁，恐難當重任，特請辭宣威將軍一職！”
此話一出，整個太明殿頓時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震驚萬分。
秦北荒竟然要請辭。
他還年紀輕輕，正是拼搏的年紀，卻要辭官！
皇帝也感到詫異，“你有傷病，好好養着就是，現如今也無需你上戰場，何至於辭官。”
秦北荒轉頭看了江凝晚一眼，說：“大寧如今有這麼多驍勇善戰的將軍，更有名震天下的江將軍，臣自愧不如。”
“臣已無力領兵，是臣對不住聖上的厚望，臣罪該萬死！”
見他態度堅定，皇帝思量了片刻後，“你若是考慮好了，朕便準了。”
“看來你與你父親一樣，只想做個閒散王爺，既如此，便繼承你父親之位，封逸王，享俸祿，安心養病吧。“
秦北荒立刻跪地謝恩。
江凝晚微眯起眼眸，眼底泛過一抹寒光，秦北荒還真辭官了。
正想到這兒，忽然皇帝又說：“凌威軍訓練有素，宣威軍便一併交給江凝晚。”
江凝晚一驚，連忙起身謝恩。
倒是被秦北荒說中了，還真併入了凌威軍。
她總覺得秦北荒有些不簡單，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坐回到椅子上之後，江凝晚漫不經心地倒上一杯酒。
一擡眸便看到秦北荒眼神示意她，該她請旨和離了。
江凝晚卻裝作沒看見。
這時皇帝的聲音傳來：“聽聞楚王病了，情況可嚴重？”
江凝晚起身答道：“是病了，應該是舊疾，想來無礙。”
皇帝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晚些讓太醫去楚王府看看，舊疾也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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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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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椅子上的秦北荒已經有些坐立不安，目光死死地盯着江凝晚，但一直沒能等到江凝晚請旨和離。
宴會上歌舞繼續，一直到皇帝乏了，容貴妃送他回寢殿休息了。
秦北荒終於按捺不住，朝江凝晚走來，“出來說話！”
周圍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江凝晚不動如山，坦坦蕩蕩，“有話這裏不能說？”
秦北荒索性就在旁邊坐下，低聲問道：“不是說好了，我辭官，你請旨和離！”
“莫非反悔了不成？”
江凝晚端着酒杯慢悠悠喝着，“是啊，我反悔了。”
此話一出，秦北荒臉色一變，眉眼裏都是怒意。
“你！”
“那極寒冰蠶你不要了？楚王的命你不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