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嘆息，讓凌朝聞渾身一僵，頓時心裏騰起一股怒火。
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瞧不起他的人，覺得他配不上國公之位的人比比皆是，他早已習慣，也並不生氣。
可榮王妃即將是錦瀾的婆母，今日第一次見，就是這樣的態度，只怕來者不善。
就在這時，凌錦瀾進來了。
緩緩上前，給榮王妃行禮，“見過榮王妃。”
從凌錦瀾出現，榮王妃便打量着她，“你就是凌錦瀾？”
凌錦瀾微微頷首，“是。”
她儘量讓自己從容鎮定，落落大方。
但她緊攥着衣袖的手指還是落入榮王妃眼底，看出她緊張。
“看着弱不經風的，也毫無凌家之風。”榮王妃語氣有些失望。
這話讓凌錦瀾有些尷尬無措。
凌朝聞立刻開口：“錦瀾只是性子文靜些，可不是弱不經風。”
真要動起手來，這榮王妃能捱得了錦瀾幾拳？
榮王妃又說：“性子文靜也該懂規矩，我來了京都數日，也不見你們登門拜訪。”
“成婚在即，是不是要先拜訪一下我這個長輩？”
“還得等着我來登門。”
一聽，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凌錦瀾連忙想回答，“按照規矩，成婚前我不宜再去男方家中，不是故意怠慢……”
“行了。”榮王妃冷聲打斷，“錯了便是錯了，認錯就是，別找理由。”
“也不怪你們，畢竟家中已無長輩，幾個乳臭未乾的孩子，能懂多少規矩。”
聽見這話，凌朝聞差點拍桌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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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都攥起了拳頭，但忍了又忍，他們成親在即，不能壞了這門親事。
也怕得罪了榮王妃，她今後刁難錦瀾。
畢竟事關錦瀾的終身大事。
倒是凌錦瀾客氣反駁道：“榮王妃此言差矣，凌家怎麼叫已無長輩呢？當朝容貴妃，是我姑母，她姓凌，怎麼不算我長輩？”
一下子搬出容貴妃，榮王妃臉色微微一變，聽出來凌錦瀾是拿容貴妃壓她。
榮王妃又要開口時。
凌錦瀾搶先開口，打斷了她：“還有榮王妃所說的，我們沒有及時登門拜訪的事情，正是因爲恪守規矩，我們才沒有去榮王府。”
“哪有成親前上趕着去男方家中的姑娘？若我真這麼做了，只會讓人笑話，不光笑我，也要笑榮王府。”
這話令榮王妃臉色難看，她剛來，這凌錦瀾就要給她個下馬威不成？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凌大小姐。”
榮王妃語氣陡然一冷，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凌錦瀾低着頭，“謝榮王妃誇獎。”
榮王妃頓時臉色一怒，“你！”
就在這時，外面有個身影大步而來。
面色帶着幾分不悅，走進了正廳。
“娘，你這是做什麼？你跟我說你要出門買東西，卻不打招呼跑來凌國公府。”
秦淮照語氣不滿，帶着幾分質問。
他娘瞞着他來凌國公府找凌錦瀾，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榮王妃卻沒有半點心虛，穩坐於椅子上。
“順道過來看看罷了，誰家兒子成親，婆母至今沒見過新婦模樣的？”
“若非我執意要來參加你們的大婚，你們根本就沒想過請我來；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命媒妁言！”
“你們這是聖上賜婚也就罷了，但大婚當日豈能沒有父母高堂在場？”
“新婦爹孃不在，可你爹孃還活着呢！”
榮王妃板着臉，神情嚴肅而憤怒，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秦淮照解釋道：“正是聖上賜婚，婚事在京都城辦，來不及請你們過來，況且爹的身份，也不便來京都。”
雖然爹是榮王，但是封地遠在黎陽，這麼多年沒有回過京，也不能因爲他的大婚而回京。
守在封地，越本分越好。
先帝的幾個兒子，如今還有幾個在世？
意外身亡的意外身亡，病死的病死，是什麼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這回成親，並未想過請爹過來，大不了今後回黎陽再補辦一場。
“行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別打擾他們！”
馬上大婚在即，他不想給錦瀾添麻煩。
立刻上前把榮王妃拉起來。
榮王妃心中怒火更甚，但也要維持體面，不能失了身份，只能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連聲招呼也打。
凌錦瀾跟在後頭，有些失落。
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該反駁，長輩說話，她聽着就好了，點頭應是就好了。
“對不起，是我惹你娘生氣了。”凌錦瀾面向秦淮照，有些自責。
秦淮照拍拍她的肩，心中更是無比愧疚。
“是我的錯，過幾日便是大婚，這個時候本不該來找你的，也不該不打招呼就登門；我娘若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我跟你道歉。”
“我回去會跟我娘解釋清楚的，你別往心裏去！”
凌錦瀾點點頭。
已經走出大門的榮王妃回頭望了一眼，便見到兩人說話的樣子。
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但是看見凌錦瀾那委屈的模樣，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定是在告狀呢！
上了馬車。
很快秦淮照就上來了。
“娘，你爲什麼要不打招呼就跑來找錦瀾，未免太沒有禮數了。”秦淮照有些生氣。
被這樣質問一句，榮王妃頓時怒火騰起。
“怎麼？我來看看新婦都不成？馬上都要成爲我兒媳了，我卻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你們這不是私定終身是什麼！”
“她跟你告狀了？說我欺負她是嗎？”
聞言，秦淮照連忙解釋：“錦瀾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她方才還跟我道歉，說不該惹你生氣。”
聽到這個解釋，榮王妃卻是冷笑一聲。
“道歉？怎麼不當着我的面跟我道歉，要單獨跟你說？”
“跟我說話牙尖嘴利的，在你面前裝的一副委屈模樣。”
“這樣的姑娘我見多了，口不對心，看着溫溫柔柔文文靜靜的，心眼多的數不過來。”
“你爹身邊那些鶯鶯燕燕，哪一個不是這樣？你是在黎陽待的時間不長，若是見識過那些小踐蹄子的手段，也就不會被這凌家姑娘矇蔽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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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妃越說越覺得氣憤。
自己夫君被這樣的女子哄得團團轉，沒想到自己兒子也栽在這樣的女子手上。
她到底是作了什麼孽！
聽到這些難聽的話，秦淮照心中一緊，不由得攥緊了手心。
若他娘找錦瀾也說了這些難聽的話，錦瀾該如何想？
她性子就本敏感。
“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