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晚點點頭,看了一眼痰盂裏的嘔吐物,有一股藥味,“他今日是不是吃了什麼藥?”
方雲欣回答說:“國公爺說仁彥身子弱,所以讓大夫開了些補身體的,已經服用小半個月了,之前喝了也沒事啊。”
江凝晚一聽就明白了。
“藥渣還在嗎?拿給我看看。”
江秉德立刻讓人把藥渣取來,但得到的回答卻是藥渣已經被倒掉了。
一個丫鬟被帶來,跪在地上。
“國公爺,奴婢今晚打掃後廚的時候,順手就把藥渣給倒了,把藥罐清洗了,奴婢不知道那藥渣還要用……”
江秉德臉色一沉,“你是大夫人院中的丫鬟,何時輪到你去打掃後廚?”
丫鬟低着頭吞吞吐吐,“奴婢……奴婢打碎了二小姐的杯盞,被罰去後廚的。”
聞言,江秉德皺起了眉。
隨後將藥方給江凝晚看。
江凝晚看完之後說:“藥方沒什麼問題。”
“如今沒有藥渣,也不能確認是藥出了問題,也有可能是服用了其他衝撞的食物。”
“今後注意些吧。”
江凝晚猜得到是誰動的手腳,但查不查,怎麼查,就與她無關了。
開好藥方交給方雲欣。
方雲欣接過藥方,臉上還掛着淚,“救命之恩,我們母子沒齒難忘!”
“不必客氣,我先回去了。”
江凝晚離開後,江秉德沉思片刻,也讓人退下了。
方雲欣追問:“國公爺,這件事不查了嗎?仁彥差點沒命了……”
她聲音哽咽滿腹委屈。
江秉德拍了拍她的肩,“仁彥這不是沒事嗎?藥渣倒掉了,也無法確定是藥出了問題。”
“我會讓府中下人謹慎些的,再給仁彥安排兩個貼身護衛,府中招個大夫,今晚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
他都這樣說了,方雲欣也沒法再說什麼。
送江秉德離開後,方雲欣看着牀上虛弱的孩子,心如刀絞,死死地攥住了衣袖。
她想盡辦法對人家好,人家卻想盡辦法害她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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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氣,她咽不下!
江秉德離開後去了一趟瀟湘居。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心裏有數。
國公府人丁不旺,就這麼幾個人,能是誰容不下仁彥,要毒害他呢?
除了齊氏和江溪如,還能有誰?
但江溪如懷着身孕,也不能懲罰她,便只能嚴詞警告。
“今日仁彥是撿回一條命,如若再有下次,你們母女,一起滾!”
今日不似以往說了那麼多重話。
但卻是江秉德最生氣的一次。
江溪如臉色發白,渾身被寒意包圍。
齊氏護着女兒,極力辯解:“仁彥出事我們也很心痛,沒有證據如何能斷定是我們所爲?國公爺怎能如此偏心?”
明明以前,她們母女才是被偏袒的。
江秉德正在氣頭上,厲聲道:“是不是你們乾的自己心裏明白!若非要查下去也不是查不出來,到此爲止是給你們一個反省的機會!”
“若仁彥再有個好歹,你們就回齊家去吧,我國公府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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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江秉德憤怒拂袖而去。
看見那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江溪如悲痛落淚。
滿腹酸澀與委屈。
她不明白,爹怎麼變了,變得不像她爹了。
她哭着哭着,忽然腹痛,難受地後退兩步,扶住了桌子。
齊氏大驚,“溪如,你怎麼了?”
“快躺下,我讓人去請楊大夫!”
很快,楊大夫來了,開了副安胎藥。
“小姐是情緒激動動了胎氣,現在月份尚小,不能大喜大悲。”
齊氏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說着,齊氏拿起一個錢袋塞到了楊大夫的手裏,“小姐身孕的事情,嘴巴嚴實些。”
“我明白!”
收下錢袋,提出錢箱,楊大夫便告退了。
但出了國公府的後門,漆黑的小巷裏,忽然竄出來兩個身影,圍上來捂住他的嘴,把他拖進了幽暗的巷子裏。
“你們什麼人,在國公府外也敢搶劫!”楊大夫掙扎着嚷嚷起來。
身旁的人死死按着他的肩膀。
昏暗中忽然一張銀票出現在眼前。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江二小姐,得了什麼病?”
前些日子就看見這大夫進出瀟湘居,只知道是江溪如身體不適,但今夜這麼晚還來診治,未免奇怪。
楊大夫面露難色,不敢說出口。
女人冷聲威脅:“若是不說,休怪我不客氣。”
楊大夫滿頭大汗,猜測這應該也是國公府的人,後宅爭鬥並不奇怪。
他一介平民可得罪不起。
“二小姐不是病了,是有了身孕,兩個月了。”
聞言,方雲欣臉色一變,震驚萬分。
江溪如竟是有了身孕?爲何要藏着掖着?這不是好事一件嗎?
但不管江溪如想做什麼,爲了仁彥的安危,都得送走江溪如!
……
中秋七日後。
榮王妃終於抵達了京都。
距離婚期,還剩七日。
一切都緊鑼密鼓地安排着,江凝晚已經提前發了請帖。
成婚前幾日,按道理說,新郎新娘不會再見面。
但這天,榮王府的馬車抵達了凌國公府外。
馬車上走下來一位端莊婦人,兩鬢幾縷銀絲透着年紀,但舉止幹練,眼神精明凌厲,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小姐小姐,榮王妃來了!”丫鬟倉皇來報。
正繡花的凌錦瀾嚇得一顫,手指被針扎破。
她吃痛地縮回手,拿帕子擦了擦血跡。
“榮王妃怎麼來了?秦大人可有同行?”凌錦瀾心中緊張。
“沒有,就榮王妃一個人。”
凌錦瀾緊張得手心出汗,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去迎客。
之前也沒說榮王妃要來,她毫無準備。
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才趕往正廳。
凌朝聞已經在正廳招待了。
“榮王妃來得突然,錦瀾沒準備好,我已經讓丫鬟去請了,榮王妃先喝茶。”
端坐在椅子上的榮王妃打量了凌朝聞一番,眼神銳利。
“凌國公如此年輕,想必是文武雙全?”
凌朝聞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文武雙全不敢當,略懂一二。”
“哦。”
榮王妃淡淡一聲,讓凌朝聞心頭有些不快,這榮王妃似是有些瞧不上他。
想到榮王妃遠在黎陽,或許不知他這國公是怎麼當上的,便解釋了一番——
“多年前凌家被流放,查出我祖父是被陷害的,皇上追封了我祖父爲國公,爵位由我繼承了。”
榮王妃聽完,神情平淡。
“我知道。”
“凌家將門之家,你祖父和父親都是英勇無畏的將軍,我尋思虎父無犬子才對。”
說着,還嘆了口氣:“看來傳言非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