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晚微微一驚，海公公這是願意透露了？
海德鴻低聲說：“皇上夜裏做噩夢時，喊着不要，醒來吩咐奴才把房中的劍拿走，院子外的帶刀侍衛也調走了。”
“其實皇上多年前便做過同樣的噩夢，從皇上醒來之後的種種反應，奴才猜，應該是夢見有人造反，一個身穿鎧甲拿着長劍的男子，在夢中殺了皇上。”
聽完之後，江凝晚心中暗驚。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皇上夢到的必定就是秦霜遲了！
總是做這樣的夢，他一定會殺了秦霜遲的。
“多謝海公公告知。”
江凝晚心想，海公公願意告訴她這些，應該也想好了願意承擔這件事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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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才就不打擾了。”海公公頷首行禮，帶着小安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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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他們後，江凝晚回到房間裏。
秦霜遲這才放下書，“他們找你應該不止是道謝吧？”
江凝晚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他，聽完之後秦霜遲也有些吃驚。
感嘆道：“這海公公是個重情義的人。”
江凝晚點點頭，“小安子對他忠心耿耿，也不無理由。”
說着，她微眯起眼眸，若有所思，“如今知道具體的噩夢，我倒是有一計。”
兩人相視一眼，意味深長。
……
第二天，容貴妃便把小安子調了過去。
他的手傷沒好，容貴妃並未給他安排什麼雜活，主要只是爲了養傷。
霓美人知道後，質問起海德鴻。
“這小安子可是我要的，你竟然把他送給了容貴妃！”
海德鴻無奈道：“這小安子是貴妃娘娘調過去的，老奴無權過問。”
霓美人生氣，找到皇上撒嬌鬧了一通。
但人已經被容貴妃調過去了，皇上只能安撫她，“一個小太監而已，朕再給你多添幾個伺候的就是。”
“這些瑣事，不至於又哭又鬧的。”
皇上語氣明顯透着幾分不耐煩，霓美人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便不敢再提此事。
晚些時候，容貴妃給皇上送來湯藥。
順便解釋了小安子的事情。
“臣妾那兒有幾盆花需要打理，聽聞小安子精通此道，便把他調了過去。”
“若非今日霓美人找上門來，臣妾也不知道這小安子是霓美人要的，都怪臣妾安排不周，晚些臣妾就把小安子送回去。”
聽見容貴妃這話，皇帝眼神一暗。
淡淡道：“一個小太監而已，她也要鬧？”
“實在是不懂事。”
“小安子既然去了你那兒，就不必調來調去了。後宮諸事有你打理，朕很放心，也不必一味驕縱霓美人，該有的規矩不能忘。”
容貴妃點頭應是。
等到皇上喝完了湯藥，容貴妃才離開。
今日的湯藥，凝晚說是改動過的，不知皇上服用後會是什麼反應。
皇上沒有夢魘之後，連着幾個晚上都是霓美人侍寢。
這一夜，湯藥失效了。
半夜皇上又被噩夢驚醒，一腳把枕邊人踹下了牀。
這一回霓美人反應迅速，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穿好衣服離開了房間。
很快海德鴻入內伺候。
“皇上又做噩夢了？”
皇帝坐在牀上，已經是一身冷汗，“這藥怎麼不管用了。”
海德鴻倒茶遞上前，“奴才聽江將軍跟容貴妃說過，這湯藥若是天天喝，會慢慢不起作用的，還得繼續更換藥方。”
皇帝喝完茶揉了揉額頭，“等天亮讓江凝晚重新寫個方子。”
“是！”
這一夜皇帝沒有再睡。
反覆回想這個夢。
每一次回想都會加深對這個夢的記憶，不安感漸漸加重。
……
天亮後，秦聞禮約着秦承乾再去後山打獵，比試騎射。
秦承乾譏諷道：“這怎麼成了三弟的執念了？輸給大哥不丟人。”
秦聞禮不甘心，“大哥怕了不成？”
見秦聞禮如此着急的樣子，秦承乾卻越高興，“我是怕你一輸再輸，承受不住！”
“既然你非要再比，那比就是了！”
於是兩人準備一番，再上後山。
毫無疑問的，秦聞禮又輸了，有些惱怒。
秦承乾得意笑笑，譏諷道：“三弟非要比，你看看，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周圍人很多，這聲譏諷更是讓秦聞禮面上掛不住。
氣急敗壞拔出了侍衛腰間的劍，直指秦承乾，“大哥敢不敢與我比武！”
秦承乾張狂一笑，“有何不敢！”
話落，一把抽出長劍朝秦聞禮刺去。
兩人打得格外激烈。
本就已近傍晚，山上還有些許晚霞的光芒，行宮裏已經天黑了。
忽然有個屋子火光沖天，在黑暗裏格外明亮。
有侍衛匆匆跑來，急切喊道：“兩位殿下別打了！行宮裏着火了，看起來是皇上的住處！”
一聽這話，兩人臉色大變，立刻停了手拉開距離。
秦聞禮往行宮裏望去，“果真着火了！父皇……”
秦承乾根本沒來得及去看，拔腿就往山下衝去。
行宮這麼多的人，料想也不會讓父皇出事。
但他要做救駕的第一個兒子！
這樣的念頭之下，他全然沒察覺異樣，鎧甲未脫，長劍未收，就這樣衝了過去。
行宮內侍衛安忙碌打水，着急來回跑。
秦承乾心急如焚，衝進了皇上的院子，當看到房屋安然無恙，也已經來不及了。
身體反應讓他一股腦衝進了房間裏。
“父皇！父皇怎麼樣了！”
海德鴻在門外想攔都攔不住，“殿下您不能進啊！”
而此刻，皇帝正坐在書案前看奏摺。
聽見響動擡頭一看，一身鎧甲的秦承乾，手中拿着長劍，氣勢洶洶。
瞬間勾起他記憶裏的噩夢。
抓起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去——
“放肆！”
硯臺砸在秦承乾腳邊，憤怒的聲音讓他腦子一嗡，身體幾乎是下意識撲通跪倒在地。
“父皇……兒臣得知父皇住處着火，怕父皇出事，才着急趕來，驚擾父皇，還請父皇恕罪！”
對於這個解釋，皇帝臉色陰沉，難掩怒火，“你穿成這樣，拿着劍，來救朕？”
秦承乾額頭滲出冷汗，立刻把劍往屋外一扔，“父皇，兒臣在後山與三弟比武，一時沒注意拿着劍，父皇恕罪！”
就在這時，秦聞禮也趕來了，雖神情焦急，滿臉擔憂，但一襲利落的便服，手中也無利器。
“兒臣聽聞行宮着火，父皇無礙兒臣便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