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荷宴後，皇帝忽然停了歌舞，不讓香穗伺候了。
聽聞此事，江凝晚覺得奇怪，便特地去了一趟容貴妃那兒。
一問才知。
皇上昨夜竟夢魘了，大半夜把香穗從屋裏趕了出去。
江凝晚詫異，“怎會如此？難道是被昨日宴會上的事嚇着了？”
莫非是因爲秦霜遲差點行刺？
江凝晚想得出神。
容貴妃慢悠悠地說：“或許有所關聯，但皇上很多年前便有夢魘之症，夜夜不得安眠，好像也是收復北地之後，了卻一樁心事，夢魘症狀才好些。”
聽到這話，江凝晚皺眉沉思。
收復北地之後就不夢魘了？
是爲收復北地高興，還是爲秦霜遲變成殘廢高興？
這讓她更加懷疑，皇上昨夜夢魘就是因爲秦霜遲舞劍差點刺向他！
表面上波瀾不驚，可夜裏就做噩夢。
他是有多忌憚秦霜遲？
“既然皇上夢魘，想必此刻心煩，姨母怎麼不去陪着皇上？”
容貴妃嘆息無奈道：“已經有人搶先一步去了。”
江凝晚：“誰啊？”
容貴妃緩緩開口：“秦承乾。”
“昨日半夜就去了，陪皇上下棋解悶，皇上心情好了不少，不讓人打擾。”
聞言，江凝晚思索一二。
說：“我有個養神安眠的方子，不如給姨母試試？”
聞言，容貴妃眼眸一亮，“那當然是好！”
“太醫的安眠方子吃了很多年了，如今復發，怕是比之前更嚴重，這安眠方不一定管用。”
“你若有別的方子，倒是可以試試。”
容貴妃幾乎什麼都沒懷疑就答應了，可見對江凝晚的信任。
江凝晚把藥方寫給她，容貴妃立刻讓人去找太醫配藥。
入夜後，容貴妃便親自將湯藥送去給了皇上。
服侍皇上喝完藥後，容貴妃心中也是忐忑，不知藥效如何。
本想多陪陪皇上，但皇上卻果斷拒絕，“朕不用人陪，你回去休息吧！”
翌日一早，海公公便來傳話，“貴妃娘娘，皇上要見您。”
容貴妃微微一驚，心中忐忑前往了皇上的寢殿。
當看到皇上滿面喜色，頓時安心了。
一坐下，皇上便拉起她的手，“朕昨夜睡了個好覺，愛妃可是功不可沒！”
容貴妃笑了笑，“這倒不是臣妾的功勞，這安眠的方子是凝晚給臣妾的。”
皇上略有些詫異，隨即吩咐海德鴻：“去把江凝晚叫來，朕有賞賜！”
海德鴻應下後，很快便把江凝晚帶了過來。
在路上江凝晚已經得知了情況，倒也不意外，這安眠方初次使用都會有效果，但用的時間長了藥效就不大了。
來到房中，皇上便賜座賜茶，心情極好。
“你這方子可比太醫給的有效多了！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朕重重有賞！”
聞言，江凝晚笑道：“爲皇上分憂，是爲臣應該做的，無需賞賜。”
皇上聽完更高興了。
“既然你不好意思開口跟朕要，那朕做主，賞你一套鎧甲！等回宮讓人給你送去。”
“那身鎧甲是十六曾經收復北地時穿的，也不知你穿是否合身，若不合身，朕讓人給你改改。”
江凝晚一驚，“楚王的鎧甲？”
皇上爲何想到賞賜她此物？是另有用意？
“雖然是舊物，但這套鎧甲是太上皇在世時爲十六定製的，戰場上堅不可摧，可是護了十六好幾次性命。蒙塵多年，也是浪費，不如賞給你。”
江凝晚沉思着。
見她沒有答話，皇上挑眉問道：“怎麼？看不上朕給你的賞賜？”
江凝晚連忙起身跪下，“臣不敢！”
“多謝皇上賞賜！”
她態度恭敬，但臉上未見半分喜悅。
皇帝意味深長掃了她一眼，看出她不太情願要楚王的東西，果然討厭一個人的時候，連帶着與他相關的物件也會討厭。
“起來吧。”皇帝慢悠悠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江凝晚起身坐下。
這時皇上又自顧自說：“說起這鎧甲，當年十六腿瘸了，朕怕他看見傷心便收入了國庫，如今他的腿也好了，想必也需要一套新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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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貴妃笑說：“皇上給了凝晚賞賜，便也是把鎧甲還給楚王了，楚王會明白的。”
皇上卻說：“這如何能一樣，給江凝晚是給江凝晚的！至於十六，朕再給他備一套。”
說完便看向江凝晚，“楚王的腿已經好了這麼久，府中可有準備新的鎧甲？”
“十六應該很想念他曾經戰場上的東西吧。”
聽到這裏，江凝晚才明白皇上的用意。
繞了一圈是想試探。
江凝晚思索着搖搖頭，“臣倒是不覺得他思念過往的東西，反倒很抗拒接觸，我時常在府中練槍，他都會避開，似乎會勾起他不好的記憶，夜裏還會做噩夢。”
“我從來沒把鎧甲帶回過王府，他看到會不適。”
聽到這話，皇上似是安心了些，“看來當年的事，給十六留下了不小的傷害。”
“是朕這個做皇兄的沒有保護好他。”
說着，自責地低下頭。
容貴妃覆上皇上的手背，安慰道：“皇上如此關切惦念楚王，楚王會感受到的。當年的事情誰也不願看到，如今楚王的腿不是好了嗎？皇上莫要再自責。”
“楚王殿下能有皇上這樣的兄長，是此生之幸。”
皇上欣慰地拉住容貴妃的手，“愛妃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江凝晚在一旁坐着十分不自在，皇上也看出來了，“江凝晚，你把方子交給海德鴻，就回去吧。”
江凝晚連忙起身應下。
隨後離開房間，將藥方交給了海公公。
海公公送了她一程，收下藥方誇讚道：“江將軍能文能武，醫術還如此厲害，老奴實在是佩服！”
江凝晚笑了笑。
見四下無人，便順勢跟海公公打聽了起來，“其實這藥方用久了也會漸漸失效，聽姨母說皇上以前便有夢魘之症，不知可否跟海公公打聽一二？”
“若能知道皇上更多的症狀，我還能針對改良藥方，也好爲皇上分憂。”
一直以來她都能感覺到海公公對她的善意，雖然她不知道具體緣由，但肯定是有原因的。
既然有此善意，若是順勢打聽一下，或許能知道皇上到底夢魘的具體情況，加以利用。
海公公依舊客氣笑了笑，“江將軍的心意，老奴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