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簪子要刺中自己胸口時，發覺周圍竟無一人前來阻攔。
她又忽然手腕一疼，簪子掉落在地。
吃痛地握着自己發抖的右手，淚流不止，“這幾個月，我一直在爲王爺抄經書祈福，如今竟連這簪子都握不住了……”
這誰聽了不得感慨兩句，癡情女子對王爺用情至深。
江凝晚看周圍這麼多百姓圍觀，正擔心會不會影響王爺在他們心目中的英名。
卻見一大嬸不悅怒罵道：“誰家姑娘這麼不要臉啊！”
“王爺與王妃恩愛得很，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爲王爺抄點經書算什麼？王妃還治好了王爺的腿呢，還把王爺從大炎救回來了。”
“王爺從沒認過你，你就別死纏爛打了吧，太丟人了！”
其餘人也跟着指指點點。
“是啊，裝什麼可憐，快點回家吧。”
“一會說爲王爺守靈，一會爲王爺抄經書，王爺沒責怪你咒他死都是王爺大度了！”
“這誰家的姑娘，真丟人。”
“我見過她，來了快大半年了，連楚王府都沒進去過，瘋瘋癲癲的要爲王爺守靈，裝癡情給誰看吶？”
“不會是大炎派來的間細吧！”
這話一出，人羣炸開了鍋，百姓們憤怒了起來，喊道：“若是間細，可留不得！”
“趕出城去！”
“逐出北地！快滾！”
周聽煦臉色陣陣發白，震驚又惶恐。
江凝晚也有些詫異，原來北地的百姓不止知道她來了，還知道是她治好了王爺的腿。
這絕非短短几日就能把消息傳得家喻戶曉的。
看着周圍百姓義憤填膺的樣子，江凝晚不禁感慨，大家都是明事理的好人。
周聽煦難堪得根本待不下去，只得狼狽起身逃離。
見她跑了，人羣才漸漸散去。
各自做各自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江凝晚詫異地看向秦霜遲，“這裏的百姓真好。”
秦霜遲牽着她繼續往前走，“我還擔心你會誤會呢。”
“周聽煦雖然追來了北地，但我沒有理會她，也沒讓人放她進入過楚王府，雖然百般糾纏，但都是她一廂情願。”
江凝晚勾脣一笑，“我相信你。”
“話說北地的百姓爲什麼知道是我治好了你的腿？我以爲這消息不會傳過來。”
秦霜遲眸光深邃，帶着笑意，“我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你的好。”
“讓全天下都羨慕我。”
“不止北地的百姓知道，大炎都城也知道，可能那個老皇帝嫉妒我有這麼好的夫人，才非要讓我聯姻娶他們公主，想要毀了我。”
聽見這話，江凝晚詫異挑眉，被逗笑了。
“是是是，定是嫉妒你！”
兩人閒聊着，江凝晚又問：“那我們回京都城的話，周聽煦怎麼辦？”
“她畢竟是皇后的侄女，若是在北地出點什麼事，皇后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皇帝也不會向着你，若是藉此發難……”
知道了秦霜遲的腿是皇帝過河拆遷乾的之後，江凝晚便愈發覺得京都城就是個龍潭虎穴。
皇帝不敢明着對秦霜遲做什麼，是因爲他是有功之臣，而他又沒有做錯什麼，才能在背地裏害他。
但若被拿到了把柄，被貶，被砍頭或許就是朝夕之間的事情。
秦霜遲點點頭，“你的顧慮我也考慮過。”
“安排了人暗中盯着她。”
“等我們回京都，會安排人單獨將她護送回去。”
若周聽煦死在北地，的確無法交代。
……
在北地住了七八日後，蕭瀾帶來了新的消息。
“王爺，鎮西軍那邊有動靜了！似乎是收到了皇上密令，嚴嶽正帶着人趕往豐遠城。”
“想必是要確定金礦的事情是真是假。”
聞言，江凝晚眼眸一亮，“看來皇上已經起疑了，只要嚴嶽把發現的一切上報，太子私藏金礦便坐實了。”
秦霜遲微微頷首，“繼續盯着豐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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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蕭瀾走後，江凝晚吃着點心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坐直了身子，胳膊撐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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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虛子果然是皇帝的心腹，他竟然會用江湖之人，但墨虛子一個人幹不了太多事，他會不會還培養了其他力量？”
秦霜遲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我倒是沒想過這個。”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那我們更要謹慎些，還得防江湖勢力。”
江凝晚點點頭，“我已經與天機閣合作，看能不能讓他們幫忙查一查。”
秦霜遲揚起脣角，不禁感嘆：“何其有幸能娶到你。”
原本他娶江凝晚，也沒想過她會幫助自己，可這一路走來，江凝晚帶給他太多驚喜。
他現在很感激秦北荒。
感謝他眼瞎。
他才有機會娶到江凝晚。
“行了別誇了，再誇我可要上天了。”江凝晚脣邊笑意難掩。
秦霜遲拿起糕點餵給她，“過兩天大炎有個耍戲法的班子要來這兒，每年他們來時，城裏都很熱鬧，會辦燈會，多年以來已經形成習慣了。”
“到時候城中會更熱鬧。”
聞言，江凝晚眼眸一亮，充滿期待，“一年一次？那我可一定要去看看！”
……
期待多日，終於等到了城中燈會。
湘兒拉着她給她打扮，換上了一身紅裙，腰間和手腕都繫着珠鏈，肩膀上披着微卷的頭髮，也以珠鏈編出了好幾個辮子。
“燈會的時候，很多女子都是這樣打扮的，王妃難得來一趟，一定要試試！”
看着鏡中的自己，妝容精緻，眉間一抹盛開的梨花，渾身上下打扮得格外華麗，珠翠輕響，腕間飄帶隨風舞動。
江凝晚還有不習慣。
湘兒看着打扮好的江凝晚，對自己的手藝滿意極了，“王妃這容顏，果然怎麼打扮都好看！若讓王爺見了，說不定還不敢讓王妃這樣出去了。”
江凝晚不解，“爲什麼？”
湘兒掩脣輕笑：“因爲太美了，捨不得讓別的男人看到啊……”
江凝晚臉一紅，“就你嘴甜！”
說完，江凝晚打開門便要出去，時辰差不多了。
誰知一開門，一襲墨袍的秦霜遲正站在門外，兩人相視的一瞬，秦霜遲的心驟然加快。
被秦霜遲一直盯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江凝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有什麼問題嗎？”
秦霜遲脣邊揚起一抹笑容，“湘兒說得對，本王是有些捨不得你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