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嘯，襲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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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晚髮絲被揚起，略施粉黛恰好掩蓋住蒼白的臉色，只是眉眼比往日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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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披着墨色狐裘上了馬車，緩緩進宮。
太后壽宴，十分熱鬧。
闔宮上下共賞煙花。
在夜空綻放了一個時辰，無比絢爛。
太后被皇上和衆妃嬪簇擁着，在殿外看煙花，一片歡笑。
“皇后娘娘籌備這壽宴，臣妾們也跟着沾光了，能看到這麼美的煙花。”
皇后笑了笑，“母后七十大壽，豈能不隆重大辦？臣妾也是盡一份心意，還望母后喜歡。”
大家都這麼喜歡，太后也不好潑冷水，微微頷首笑道：“皇后用心了，哀家很喜歡。”
“只是未免有些鋪張。”
聞言，皇上笑道：“母后大壽，鋪張這一回也不礙事！”
江凝晚站在人羣角落，靜靜地欣賞着煙花，內心平靜。
裴尋枝挽着她的胳膊，留意着皇上皇后那邊的動靜，不禁開口：“也不知如此大陣仗舉辦壽宴是爲了討好誰。”
江凝晚目光幽冷往皇后那邊看了一眼，“討好誰不重要，皇上高興就行了。”
深夜寒氣重，風灌入衣服更是寒冷刺骨，江凝晚都不自覺攏緊了斗篷。
這麼冷的天，太后還站在風口。
果然沒多久，太后緊了緊衣服，緩緩開口：“皇帝，你們慢慢看吧，哀家有些疲了，先行回去休息。”
誰知這時，皇后卻立刻拉住了太后，挽留道：“母后，臣妾爲您準備的煙花還沒看完，精彩的還在最後面呢。”
“而且今日承乾也想盡盡孝心，搏母后歡心，母后若是站累了，就讓人搬個椅子來。”
皇上也絲毫沒有察覺異樣，也笑着說：“是啊母后，你可是壽星，就陪兒孫們熱鬧熱鬧吧。”
“皇后籌備壽宴也十分用心，母后若提前走了，皇后會難過自責的。”
隨後皇上立刻讓人安排了座位。
讓太后坐下觀禮。
太后也只好坐下，仍舊在風口上強撐着。
江凝晚緊攥着衣袖，心中氣憤，想要上前，卻被裴尋枝連忙拉住，她知道江凝晚是什麼意思。
緊張地看着她，“你想幹什麼？”
這種場合上前去，無疑是要惹麻煩的。
江凝晚眉頭緊鎖，給裴尋枝使了個眼色，便一下子頭暈往地上倒去。
裴尋枝反應極快，連忙抱住她，“凝晚！你怎麼了！”
這一聲立刻讓所有人的視線齊聚而來。
太后連忙起身匆匆走來，“凝晚怎麼了？”
“暈過去了，太醫說她的身體還吹不得冷風。”裴尋枝滿面擔憂。
太后微微一驚，當即便明白了。
“這風口上風這麼大，能不暈嗎，快傳太醫來！把凝晚先送到壽春宮休息。”
說完，太后看向皇帝和皇后，“哀家也覺得有些冷，身子受不住，就先回壽春宮了。”
皇后還想挽留，但容貴妃適時打了個噴嚏，“阿嚏——”
聽見這聲音，皇上蹙眉擔憂起來，“這裏是風是有些大，母后先回去歇息，待會殿內表演，再請母后來看。”
兩個太監上前想要把江凝晚擡走，但有些費勁。
秦聞禮徑直上前，“我來。”
隨後背起江凝晚便隨同太后往壽春宮而去。
到了壽春宮，太醫也已經到了。
太醫給江凝晚診脈一番，“江將軍沒有什麼大礙，喝碗薑湯就好。”
太醫走後，江凝晚便緩緩甦醒過來。
秦聞禮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江凝晚微微頷首。
太后連忙吩咐：“風蟬，去熬點薑湯來。”
江凝晚撐着身體從軟榻上坐起來，看着太后蒼白的臉色，“母后吹了那麼久的冷風，身子可還受得住？”
一聽這話，太后更加證實了心中猜想，心中生出一絲暖意。
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哀家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暈倒。”
“這闔宮上下那麼多人，也就你是真心關心哀家的身體。”
江凝晚看得出來太后並不喜歡今夜的壽宴，但也不想掃大家的興。
很快，薑湯送來。
幾人都喝了一碗。
太后又說：“你若休息好了，待會再回殿上去看錶演，免得落人口實，說你故意跟皇后作對。”
“哀家年紀大了，也不知道能護你多久，你自己多小心些。”
自從佛堂行刺之後，她就明顯感覺身體愈發不好了，許多事情也是有心無力。
江凝晚點點頭。
在壽春宮待了一會後，有宮人來傳話說煙花結束了，請太后回殿內看錶演。
但這時太后已經歇下了。
江凝晚和裴尋枝便回到了殿內。
“太后怎麼沒來？”皇上疑惑問道。
“回皇上的話，太后娘娘受了寒，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
聞言，端坐在椅子上的皇后臉色變得難看。
這不就是怪她安排有誤嗎。
“看來是臣妾不該安排煙花，讓母后吹了風受了寒，都是臣妾的過錯！”皇后眉頭緊鎖，語氣自責。
皇上卻拍了拍她的手，“籌備這壽宴，可見你的用心，略有疏忽也不能怪你。”
皇后脣角微揚，“謝皇上體諒。”
皇上語氣有些遺憾：“既然太后已經休息，那表演就開始吧，江凝晚入座吧。”
江凝晚回到座位上，卻始終能感受到皇后那鋒利的視線。
今日無疑是又被皇后記恨了，不過也不差這一回了。
聽着皇后與皇上相談甚歡飲酒的聲音，江凝晚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覺用力。
害死了她的孩子，如今竟還重獲聖寵。
真是老天無眼。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着身側空蕩蕩的座位，滿腔憤恨無人可訴，心中更是堵得慌。
也不知秦霜遲什麼時候能回來。
就在這時，悠揚笛聲傳來，江凝晚回過神來，欣賞起歌舞。
衣着單薄的舞姬們舞着水袖進入大殿，婀娜飄逸，忽然舞姬們身後一抹紅色身影一舞而出。
伴隨着花瓣揮灑飄落。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那紅色身影上。
只見她戴着面紗，身姿柔弱無骨，每一個動作都似行雲流水，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江凝晚越看越覺得那身影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