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如有一把利刃，紮在江凝晚心口，隱隱作痛。
她狠狠地掐着手心，指節發白。
“凌錦瀾，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
凌錦瀾垂下眼眸，聲音極小：“姐姐都可以，我爲什麼不行……”
“凌家不是已經脫罪了嗎。”
聽見這話，莫名心酸，江凝晚心中一緊，“這跟凌家沒有關係！”
“你就算是我親妹妹，也不行。”
凌錦瀾眼底劃過一抹失落，“那我以後不提了。”
雖然如此，但已經說出口的話，就像一根針紮在了江凝晚心裏。
楚王還未醒來，皇上便召她入宮覲見。
不用想也知道是爲周聽煦刺殺楚王的事情，她已想好，正好藉機把周聽煦送回周家。
留着她在府中，加上凌錦瀾，楚王府怕是不得安寧。
御書房內。
還有一位欽天監的大人也在。
“周聽煦行刺楚王一事，朕已聽聞，朕是不信的。”
“刺客可抓到了？”
江凝晚平靜道：“王府裏戒備森嚴，並未發現有刺客潛入府，此事難以撇清周聽煦的嫌疑。”
“周聽煦受傷之後，情緒不穩，頻頻夢魘，有癲狂傷人的可能。”
“臣以爲，不如把她送回周家養傷，由周家人看護，病情會好得快些。”
聞言，皇上皺眉沉思片刻，說：“鄭愛卿，說說你的看法。”
“是！”
一旁的鄭明義恭敬開口：“其實周聽煦和楚王八字命星是天生一對，如今雖有衝撞，乃是因爲周聽煦住在楚王府無名無分，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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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讓他們儘快成親，這二人的結合勢必能旺大寧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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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後，江凝晚心中冷笑。
“國運豈是兩個人成親就能改變的？這未免有些荒唐。”
“何況欽天監觀天象，怎麼還算起命來了？”
皇上聽了略有不滿，“你可別小瞧了鄭愛卿，最近幾個月，京都城內誰家娶親生子，都算得明明白白，就連你姨母腹中懷上了福星，也是鄭愛卿算出來的。”
江凝晚頓時恍然大悟，難怪覺得眼熟，竟然是他。
皇后的人。
只是上一回見，穿的還不是這樣的官服。
短短几個月，接連升遷已經是欽天監的監正了。
“那鄭大人可真是厲害，只是怎麼算的都是這些內宅之事？”
“欽天監食朝廷俸祿，也應該在國家大事上爲皇上多多分憂才是。”
鄭明義的臉色頓時一沉，飛快思考，回答說：“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也是能引起國運變化的。”
“正如容貴妃腹中的孩子，倘若順利誕生，便是大寧之福，若不能順利誕生，可是大寧之禍啊！”
煞有其事的一番話，皇上是深信不疑，點頭讚賞道：“鄭愛卿所言極是。”
看皇上這篤信的模樣，看來這幾個月來江溪如出了不少力啊。
江溪如平日裏參加最多的便是京都城內達官顯貴的宴會，誰家娶妻誰家生子，她當然是一清二楚。
這些不起眼的事情，加在欽天監的身上就成了算無遺策。
江凝晚笑了笑，“我記得裴尋枝和裘成的婚事，也是鄭大人算的吧？”
“裘成一個大罪人，若這門親事真成了，豈不是害了裴尋枝一輩子，這也是天生一對？”
聞言，鄭明義臉色一變，移開了視線。
“這……天象多變，牽一髮動全身，偶有失誤並不奇怪。”
江凝晚脣角微揚，“那說明鄭大人算的還不夠準確。”
“周聽煦嫁入王府的風險，可比送回周家大多了。”
“還請皇上三思！”
皇上也聽得出這話中之意，江凝晚是不願意楚王納側妃的，今日把鄭明義叫來，也是想試探一下江凝晚的底線。
沒想到這底線不可撼動。
“那此事先擱置，待楚王痊癒後再行商議，你醫術高明，順便給周聽煦治一治。”
“周聽煦就暫留楚王府養傷吧。”
江凝晚心中一沉，看來皇后說的沒錯，她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讓周聽煦嫁給楚王，也是皇上的意思。
聖命難違。
看來周聽煦一時半會是送不走了。
離開御書房時，江凝晚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鄭明義。
此人留着是個禍患。
……
周聽煦被禁足關起來後，府裏總算是風平浪靜了。
秦霜遲昏睡兩日後終於醒來了。
江凝晚懸着的心終於落下，將他從牀上扶起，“你感覺如何？這兩日我給你把脈，總覺得有些奇怪，除了皮外傷你還受其他傷了嗎？”
秦霜遲臉色有些蒼白，聽見這話移開了眼神。
“沒有，可能是你看錯了。”
“最近挺好的。”
說着，秦霜遲端起牀邊的清粥喝了兩口。
“是嗎……”江凝晚眉頭緊鎖，有些擔憂。
希望是她看錯了吧。
雖然知道秦霜遲的病，但是生元養氣丸也還有一些，最關鍵的是前世她死的時候，也沒有傳出楚王病逝的消息。
秦霜遲還能活很多年呢。
“那天晚上，是凌錦瀾刺傷了你是嗎？發生了什麼？”
秦霜遲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後回答：“不是她。”
江凝晚一驚。
“那是誰？”
“府外的刺客。”
江凝晚蹙眉，攥緊了手心。
秦霜遲在說謊。
他爲什麼要幫凌錦瀾隱瞞？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像只有她被矇在鼓裏。
篤篤篤——
忽然房門被敲響。
“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進入房間的卻是凌錦瀾，她手中端着些許膳食，放到了桌上。
溫柔恬靜地看着她，“姐姐，聽說王爺醒了，我來給王爺送些吃的。”
“都是比較清淡的食物。”
江凝晚起身本想把秦霜遲背到輪椅上，他卻伸手推開了她，清雋的眉目透着幾分疏離，嗓音冷淡：“你去忙吧。”
“叫蕭瀾進來即可。”
凌錦瀾連忙上前，纖纖玉手扶住了秦霜遲的胳膊，“我在這兒照看王爺，姐姐放心吧。”
看着她那溫柔貼切的舉動，而秦霜遲卻並沒有推開她。
江凝晚心口頓時猶如壓了一塊大石。
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多時蕭瀾進入了房間裏，把秦霜遲抱到了輪椅上，“王爺，這都是你喜歡的菜，凌姑娘親手做的，你嚐嚐味道如何。”
走出不遠的江凝晚腳步一滯，喉嚨發緊。
手心攥得發紅。
是她疏忽，嫁入王府這麼久，從未去了解過他喜歡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