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伯侯府。
得知裘成如此大案,所有人懸着的心終於落下。
不多時江凝晚到來,一家人圍坐在房內。
“裘成犯得還真是株連九族的大案,若是嫁過去了,再揪出這案子,那咱們家可就完了。”裴尋枝一陣後怕。
拉着江凝晚的手,“這次多虧有你。”
“蕭家的陷阱原本也是衝着我來的,是我連累了你,當然不能眼睜睜看你跳進火坑。”
裴尋枝點點頭,又猶豫着看向她爹。
“爹,他們一計不成,肯定還會再盯上我。”
“我不想在家做個等着嫁人的千金小姐。”
這次的事情讓她明白,女子的嫁娶,多麼身不由己,即便父親極力爲她撐腰,可也敵不過皇權。
若她不答應這門親事,那就要連累全家。
武伯侯明白她的意思,神情凝重了幾分,“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和你娘放心不下。”
這時,武伯侯夫人連忙說:“我的確放心不下,但我希望女兒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婚姻大事,不再任人拿捏。”
“虎父無犬子,我相信尋枝。”
最終,武伯侯還是點了頭,“你娘都這樣說了,那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
話音剛落,裴尋枝就拉着江凝晚的手說:“晚姐姐,我想進凌威軍。”
“以後跟你一起上戰場!”
聞言,江凝晚一驚。
看她如此堅定,父母也都同意,江凝晚便點頭答應了。
“行。”
“我們的隊伍又壯大了。”
但她覺得,女子擺脫命運,不該只有這一種方式。
……
齊家。
林清來還沒來得及改名認祖歸宗,官府的人便來了。
“誰是林清來!”
府中上下皆是緊張萬分。
林清來神情平靜地走了過去,“我是。”
“帶走!”
林清來立刻被押着帶出了府。
榮娘快步追去,心急如焚淚流滿面,“清來!清來!”
林清來被抓,有了關鍵證人。
但裘成的案子,仍舊令江凝晚焦灼難安。
直到七八日後,又有了新的證據。
嚴嶽上書,西北抓到的流寇,並不是流寇,而是受裘成威脅挖私礦的軍隊士兵,因受不了裘成慘無人道的手段,所以叛逃,四處作亂只爲引起朝廷的注意。
關於裘成私自挖鐵礦鑄兵器,並販賣至敵國,證據充分。
但是凌家的案子重審,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就在江凝晚擔心的時候,大牢裏的裘成,竟然認罪了。
所有的罪都認了。
之所以陷害凌家,是因爲凌家發現了他私賣兵器的祕密,所以先下手爲強,除掉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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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成所犯之罪按律當株連九族。
但他並未成親娶妻,並無子女後人。
江凝晚心中還有許多困惑,決定在他處斬前再去見他一面。
但她先回了一趟楚王府。
“王爺。”
熟悉的聲音傳來,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秦霜遲微微一驚。
睜開眼,竟不是幻覺。
“你回來了。”
江凝晚上前坐下,倒掉已經冷掉的茶,重新倒了兩杯。
“王爺近日身體可好?”
“尚可。”
“裘成已經定罪了。”
“恭喜。”
或許是許久未見,兩人愈發生疏了。
“王爺,裘成是北地副統領,你對他應該有所瞭解,他在北地可有妻兒?”
秦霜遲一聽便知道她的用意,“有一個丫鬟所生的兒子,沒有名分。”
聞言,江凝晚眼眸一亮,果然在北地有孩子。
“我得去一趟大牢,多謝王爺!”
江凝晚立即起身離去。
秦霜遲眼底劃過一抹失落,看着桌上新倒的兩杯茶,動也沒動。
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
官府大牢。
陰溼的地牢裏充斥着血腥味。
江凝晚先看到的是牢房裏的林清來,已經瘦弱得像是變了個人,身穿囚服靠在牆壁坐着,毫無生機。
直到江凝晚來到牢房門外。
林清來凌亂髮絲下的眼眸,順着那雙鞋掃上去,看到江凝晚時,猛然起身衝來,抓住了牢門。
“江凝晚,你答應過我,會照看我娘,讓她安度晚年的。”
“她在候府孤立無援,求你幫幫她!”
江凝晚承諾道:“我會照看她的,你還有什麼話想帶給她嗎?”
林清來苦澀一笑,眼底含淚,“有我這樣的女兒,她應該會覺得恥辱吧,我沒有臉面帶話給她。”
說着,她緩緩擡起頭,看向江凝晚。
“此次凌家翻案,凌朝聞可以建墓立碑了吧?到時候,你幫我把這個帶到他墳墓前吧。”
“這是他給我的,我這樣的人,哪配得上這樣的好東西,還給他吧。”
林清來從凌亂的頭髮裏摸出來一顆翡翠戒指,戒指已經有些髒污變形,但那顆拇指蓋大的翡翠卻格外乾淨明亮。
看到此物,江凝晚一驚。
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心中涌出一股酸澀和憤怒。
“這是我外祖母傳給我舅母的。”
“凌朝聞不可能偷得出來!這是我舅母給你的!傳給凌家兒媳的!”
“凌家已經認定你是凌朝聞唯一妻子了!”
江凝晚萬萬沒想到,凌朝聞那花心公子,竟然是認真的。
林清來聽後臉色陡然大變,緊握着牢門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難以置信地緊盯着那枚翡翠戒指。
“你說什麼?這是傳給凌家兒媳的?”
“你沒有騙我?”
江凝晚眉頭緊鎖,無奈嘆息:“你都快要處斬了,我騙你做什麼。”
那一瞬,林清來猶如五雷轟頂,一陣無力,緊抓着牢門才沒能跌倒。
悔恨的淚水,瞬間洶涌而出。
她喉嚨發緊,聲音哽咽:“我以爲,這只是他隨手拿來逗我開心的……有錢人家不都這樣嗎?”
她從未想過,凌家會接納她,讓她這樣的身份低微的女子,當凌家大公子的正妻。
也從未想過,凌朝聞對她不是一時興起。
江凝晚緊緊攥着那枚戒指,硌得手心生疼也不鬆開。
若沒有陷害,林清來原本可以改變自己和孃親的命運。
凌家或許也早就辦起了喜事。
“凌朝聞能帶你回凌家,而你能輕易進入凌老將軍的臥房,便足以表明了他們對你的看重,對你並未提防。”
說罷,江凝晚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林清來無力地跌倒在地,淚流不止,只餘下無盡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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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晚平復下心情,走到了關押重刑犯的地牢深處。
這裏光線昏暗,一片死寂,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已經提前感受到死亡後的感覺。
聽到久違的腳步聲,裘成面如死灰的臉上浮現一絲解脫。
“是要行刑了嗎?”
江凝晚幽幽開口:“你在北地還有個兒子。”
裘成渾身一震,瞳孔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