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錘下去。
骨頭再次傳來裂開的聲音。
伴隨着江溪如痛不欲生的慘叫。
“啊——”
院外,腳步聲嘈雜,很快傳來撞門的聲音。
齊氏在外面聽見女兒的慘叫聲心都碎了,“開門!江凝晚你這個踐人!”
“你要是敢動我女兒,你不得好死!”
江凝晚剛走到院門,砰的一聲響起,護衛把門撞開了。
齊氏看到她手裏拿着的榔頭,臉色發白,“你把溪如怎麼了!”
“你這個踐人!”
她衝上去就要掐江凝晚的脖子。
江凝晚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榔頭,齊氏直接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殺人了!江凝晚殺人了!”
江凝晚緩緩走到她身前,彎下腰,手中的榔頭在齊氏眼前晃悠,平靜的眼神底下藏着一絲癲狂。
“凌家沒了,就連骨灰也沒了,你們毀了我最後的希望,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了。”
“不怕死的就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說罷,江凝晚晃盪着榔頭緩緩離去。
府中下人見了她都如臨大敵,沒有一個敢攔她。
身後傳來齊氏憤怒又無助的嘶吼聲:“江凝晚,你不得好死!”
“你會有報應的!”
國公府很快請了大夫,但是大夫看過江溪如的腿傷後,都無奈搖頭,束手無策,“骨頭碎裂太狠,怕是難以恢復,很難正常走路了。”
齊氏崩潰,痛不欲生。
清輝苑內一整日都回蕩着齊氏的哭聲。
江溪如淚流滿面,拉着孃的手,聲音虛弱:“娘,我的腿傷別讓太子知道,千萬不要讓他知道……”
太子妃怎麼能是身有殘疾之人!
她指甲狠狠掐入手心,憤恨落淚,她要讓江凝晚付出代價!
……
江宅。
當江凝晚策馬回來,梨春還在門口等她,“小姐,江國公來了,等了好一陣了,非要見你。”
此刻江秉德在正廳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竟連杯茶水也不給他上,這府裏的下人跟江凝晚一樣,哪有半點規矩可言!
他氣憤起身,“江凝晚在何處!她不來見我,我去見她!”
剛行至廊下,便聽見江秉德憤怒的聲音。
下一刻,江凝晚便出現在江秉德眼前。
“江國公有事嗎?”
江秉德滿腔怒火,但看到江凝晚那蒼白的臉色,紅腫的雙眼,心又一軟。
“我調查過,馬受驚是個意外,溪如是怕你等着急才提前駕車給你送來,她自己也摔得不輕,你爲何當街對她大打出手!”
“哪個大家閨秀丟得起這樣的臉,你讓她如何自處?”
“你還斷了她一條腿,再怎麼樣你們也是血濃於水的親姐妹,怎能對她如此狠毒!”
雖然他知道骨灰罈對江凝晚有多重要,他理解江凝晚生氣。
但那畢竟是個意外,不能全怪在溪如頭上。
江凝晚神情冷漠,緊攥起的拳青筋暴起,雖然斷了江溪如一條腿,落下殘疾對她來說一生都毀了。
但仍舊難解她心頭之恨。
看着喋喋不休的江秉德,她一把拽起江秉德胳膊,將他拉到了密室中娘和外祖父的牌位前。
那碎裂的骨灰罈就那樣擺在那兒。
格外刺眼。
“你把剛才的那些話,當着我娘和外祖父的面再說一遍!”
“江秉德,這天底下最沒有資格教訓我的,就是你!”
“江溪如幾次三番害我,你承諾過親自送骨灰上門,卻擅自交給了江溪如一人。”
“她敢當着我的面摔了我孃的骨灰罈,你!江秉德!就是最大的幫兇!”
“我娘和外祖父九泉之下若不得安寧,定不會放過你這個負心薄情之人!”
那凌厲的一番話,尖銳如刀子。
江秉德心頭一震,看着那碎裂的骨灰罈,喉嚨發緊。
下一刻,江凝晚拔.出匕首。
鋒利的匕首寒光一閃。
“你做什麼!”江秉德厲聲呵斥。
江凝晚雙目發紅,眼中泛淚,捏住一縷髮絲便揮刀斬斷。
隨着一縷青絲緩緩飄落在地。
江凝晚凌厲的聲音響起:“當着外祖父和孃的面,你我就此斷絕父女關係!”
“斷親書,我從來不是鬧着玩的。”
江秉德霎時震撼愣在原地,心頭如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得讓他喘不上氣。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斷髮乃是大不敬。
她這是真要跟他斷絕父女關係!
“你!你……”江秉德身體不穩地後退了一步。
額頭青筋暴起,胸口陣陣悶痛。
“好,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厲聲落下這句話,江秉德便拂袖而去。
怒氣衝衝離開了江宅,一回到國公府便暈倒了。
大夫來看過,說是怒急攻心。
牀上的江秉德剛醒來,齊氏便迫不及待哭訴:“老爺你可知,你走後,江凝晚強闖溪如房間,拿着榔頭又砸斷了溪如的腿。”
“大夫說溪如的腿可能永遠也好不了了。”
“我就這一個女兒,她這輩子要是毀了,我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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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江秉德又驚又怒,“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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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孽女!
話音落,江秉德猛地一口血吐了出來。
滿面怒火,額間青筋直跳。
“老爺,你可要爲溪如做主啊!”齊氏哭喊連天。
就在這時,府中侍衛匆匆而來。
“國公爺,方才老宅有人來報,說祖墳山頂有大石滑落,砸壞了兩座墳。”
聞言,江秉德大驚,“什麼!”
這可是不祥之兆啊!
就在這時,又有侍衛前來,“國公爺,楚王府派人送來一封書信。”
江秉德接過書信,打開一看,臉色驟變,險些又要吐血。
他難受地揪着心口,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齊氏追問。
江秉德聲音虛弱,帶着怒意卻又無力,“楚王來信說,老宅祖墳有山體滑坡的風險,讓我遷墳,把祖墳那塊地賣給他。”
“他要改成凌威軍的練武場!”
齊氏頓時臉色煞白,“什麼?”
“他怎麼知道祖墳……難道山上滾下的大石就是他乾的?”
“這不是明目張膽威脅我們嗎?”
“他還敢掘了江家祖墳?”
是啊。
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
江秉德揉皺了信,握着拳狠狠落在牀上,“換做別人,自然是不敢的,但他是楚王。”
曾經的北地戰神。
北地遍地礦脈,大寧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兵力,極大的依賴了北地鐵礦打造的兵器。
可以說楚王收服北地,立下了不世之功。
他如今瘸了腿清心寡欲,但要動真格的,誰能毫無畏懼?
況且……
也的確是溪如有錯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