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晚渾身一震。
她怎麼會知道，前世她中了血竭草之後那幾年，很多藥材都漸漸沒了作用，最後基本都靠生元養氣丸來維持性命。
是洪大夫和丘神醫動用關係找到的一位神醫，人稱忘憂姑娘。
這生元養氣丸也是忘憂姑娘給的。
她常年服用。
她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她震驚的是，楚王怎麼也在吃這個藥？
江凝晚把藥丸給秦霜遲服下，隨即問道：“我記得，這藥只有忘憂姑娘才會做？”
蕭瀾頓時激動不已，“沒錯，這個藥是忘憂姑娘給的！夫人也認得忘憂姑娘？”
“那夫人可知忘憂姑娘現在何處？我已經找她許久了，王爺的藥快吃完了，若是再找不到忘憂姑娘，恐怕……”
命不久矣……
聞言，江凝晚震驚萬分。
她記得，忘憂姑娘說，生元養氣丸的藥材十分難尋，一年產出十枚都很難得。
若她和楚王同時需要服用生元養氣丸，藥丸是不可能夠的。
她吃的不可能是假的，楚王吃的也不可能是假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生元養氣丸？
真的這麼巧合嗎？
“我沒見過忘憂姑娘，只是聽說過她，我會幫忙留意打聽她的下落的。”
按照時間來說，前世這個時候她還沒見過忘憂姑娘。
蕭瀾眼神一下子黯然許多，“多謝夫人！”
“跟我不必那麼客氣，這裏我看着，你去休息吧，你傷得很重。”
蕭瀾微微頷首，隨即扶着牆壁一瘸一拐地走了。
江凝晚又給秦霜遲把了把脈，他脈象的確平穩了許多，這續命藥果真用處不小。
傍晚時，江凝晚服藥後有些犯困，便趴在牀邊眯了一會。
夜裏忽然感覺身上披了件衣服，她一下子驚醒。
竟見秦霜遲坐在牀上，給她披衣服的動作微微一僵。
“王爺，你醒了？”
秦霜遲臉色依舊蒼白，“怎麼不回房睡？”
江凝晚直言道：“不放心你。”
秦霜遲微微一怔，移開了視線，“夜裏涼，回去睡吧。”
不知爲何，感覺秦霜遲的態度冷淡了許多。
江凝晚起身準備離開，卻又忍不住回過身問他：“王爺，今日蕭瀾說生元養氣丸是你的續命藥，如果……我說如果！”
“如果我中了血竭草的毒，需要生元養氣丸續命，你會把你的藥給我嗎？”
秦霜遲皺了皺眉，神情疑惑又擔憂，“你又中血竭草了？”
“沒有！我說如果！”
秦霜遲沉默了一會，江凝晚連忙又說：“不許說謊！若是說謊，會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人！”
聞言，秦霜遲心中一緊。
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你是本王王妃，當然會。”
江凝晚心頭一顫，又追問：“若我沒嫁給你呢？也會嗎？”
秦霜遲沉默着沒有回答。
卻在這時，有人推開了房門，“小凝兒。”
江凝晚回過頭便見到羅叔叔，只好先離開了房間。
與羅叔叔來到了另一處僻靜的屋子裏。
桌上擺着豐盛的飯菜，全是江凝晚愛吃的。
“還真餓了。”江凝晚肚子咕嚕嚕叫，連忙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看着她吃得那麼香，羅仲謹面具下也露出了一抹笑容，給她夾菜，“多吃點，都是你最愛吃的。”
江凝晚看向那張可怖的鬼面具，不禁問道：“羅叔叔，這裏沒有旁人，你可以把面具摘了嗎？別光我一個人吃啊。”
羅仲謹動作微微一僵，“我怕嚇着你。”
江凝晚忽然心中一緊，羅叔叔遭遇過什麼？
“我不怕！”
沉默片刻，羅仲謹還是緩緩摘下了面具，只見那張風沙雕刻過的臉上，有不屬於戰場上的痕跡——如蜘蛛網一般的毒紋。
遍佈半張臉和脖頸。
“這是什麼？”江凝晚震驚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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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仲謹語氣沉重：“說來話長。”
“小凝兒，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我到乾國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
聞言，江凝晚連忙說：“羅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投靠了趙王，但趙王並非明主，你身邊那個顧虎會出賣你，趙王會殺了你，梟首掛於城牆之上。”
“好在趙王已經死了。”
前世也是因爲掛在城門上的頭顱，大家才知道鬼面閻羅的真實身份。
羅仲謹聽完後震驚萬分，感到難以置信。
“你怎麼知道的？”
江凝晚無法解釋，“我做了一個夢，夢到的，外祖父和舅舅舅母，孃親，都死了……你也死了，各有各的結局，沒有一個是好的。”
羅仲謹不禁握緊了拳頭，“凌老將軍全家……的確已經死了！”
江凝晚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
羅仲謹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毒紋，“你以爲我爲什麼要來乾國，還投靠了趙王麾下。”
“我就是想報仇！”
“凌老將軍一生忠勇，爲大寧國立下汗馬功勞，到頭來因爲一封所謂的通敵書信，說把他流放就流放了！”
“令人寒心！”
“凌老將軍出事後，我設法去了北地想要見凌老將軍一面，爲他翻案，但是沒想到，他們一家都已經……“
“他們發現了我，一路追殺，這毒也是他們下的，也不知我還能活多久。”
聞言，江凝晚心驚不已，急切追問道：“他們是誰？是誰給你下毒？”
羅仲謹卻遺憾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派來的殺手都是軍中之人。”
“凌老將軍一家遇害，皇帝老兒怕凌老將軍的舊部會寒心，生兵變，刻意隱瞞此事，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該殺！”
看着羅叔叔滿腔憤恨，江凝晚心中也生出寒意。
原來凌家一家遇害的消息，是皇上刻意隱瞞。
“難怪連我爹也瞞着我，不讓我知道我娘已不在世上……”
羅仲謹又重重一拍桌子，“江秉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懦夫！”
“你娘多剛硬的性子，她需要的是一個有氣魄有本事，能爲她撐起一片天的夫君。”
“江秉德？不配！”
羅叔叔對她爹的成見從來如此。
“羅叔叔，你爲什麼對我爹意見這麼大？”江凝晚好奇問道。
羅仲謹說：“當年你剛出生，凌家上下無不爲之高興，你是黃昏傍晚時出生的，凌老將軍本意想給你取名江凌晚。”
“取江和凌各一個字，意爲你是兩家的掌上明珠，有兩家人一起疼愛你。”
“可你爹，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背地裏就把凌字改成了凝，取爲江凝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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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凌老將軍問起，他說是聽錯了。”
“在背後使手段，敢做不敢當，我瞧不起他！”
江凝晚這才明白緣由，不過這也像他爹做得出來的事。
正想着，羅叔叔忽然又看向她，“聽江舟野說，你嫁給了楚王？”
“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