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珩轉身離去,卻正巧撞見了剛到這兒的秦北荒。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你來這兒做什麼?”陸清珩眼神凌厲。
秦北荒眼神有些閃躲,“過來看看傷亡如何。”
知道說實話清珩會不高興,所以他說了謊。
但陸清珩卻一眼看出來了,心中更不是滋味,憤怒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當衆發作難免讓人說她狹隘。
到時候正遂了江凝晚的意!
便只好語氣平靜道:“晚些二哥要商議接下來的進攻計劃,你別耽擱太久。”
“好。”
陸清珩走後,江凝晚也去忙了,陳力虎帶着幾個弟兄幫忙看着火候。
江凝晚繼續去給傷兵包紮。
忽然秦北荒走了過來,給她遞來紗布。
江凝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紗布包紮傷口,“秦將軍還是離我遠些吧,免得讓陸將軍誤會。”
秦北荒卻答非所問,看着她滲血的手臂說:“你自己的傷還沒包紮。”
江凝晚不予理會,利落地包紮好後,便起身去檢查下一人的傷勢。
豈料秦北荒又跟了過來,拿走她手裏的藥瓶,“這裏我來吧,你先去包紮你的傷。”
江凝晚眉頭緊鎖,一把奪回藥瓶,“你們夫妻倆是在給我下套嗎?”
“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讓陸清珩看見又要造謠我了。”
說罷她便離秦北荒遠遠的,繞到傷兵另一側給他處理傷口。
秦北荒站在原地有些無措,方才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清珩也是太在乎他,才會口出惡言。
“清珩那裏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
“爲了避免她再誤會你我,你還是別再上戰場了。”
江凝晚不禁輕嗤一聲:“你真好笑。”
秦北荒不禁攥住手心,他好聲好氣的說話,江凝晚爲何總是如此針鋒相對。
“你就非要跟我在一處嗎!”
江凝晚腦子嗡嗡的,怒火燃燒,包紮打結時都忍不住用力了幾分。
“嘶……”傷兵痛呼一聲,隨即怨恨地看向秦北荒,“秦將軍,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
秦北荒欲言又止。
他只是想跟江凝晚說清楚,讓江凝晚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不要破壞他與陸清珩的感情。
清珩很介意。
這時江舟野揹着一個傷勢嚴重的士兵進入營帳,“秦北荒,你在這裏除了添亂還能幹什麼?”
“我……”
“凝晚,你快來,這是從死人堆裏擡出來的,我發現他還有氣息,立馬揹回來了,你看看還有救嗎?”江舟野根本不理會秦北荒。
江凝晚立刻趕過去,檢查傷勢,是失血過多,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傷口極深,已經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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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需要縫合,你幫我端一碗湯藥來,再打一盆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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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晚一邊說一邊施針止血。
而後拿出針線利落縫合傷口,鮮血潺潺往外涌,江凝晚目不轉睛,鎮定從容。
秦北荒在一旁靜靜看着,目光總是忍不住被江凝晚吸引。
他從未見過江凝晚這樣的一面。
很快,江舟野端着湯藥來了,江凝晚也縫合好了,簡單地擦拭傷口的鮮血後,便上藥止血包紮。
給傷兵喂下湯藥,江凝晚又施針片刻,當他氣息平緩後,江凝晚才鬆了口氣。
一旁跟着一名士兵,大氣不敢出,卻一直緊張地守在旁邊。
看到江凝晚停了手,才連忙追問:“江大夫,我哥還能活嗎?”
江凝晚擦拭手上血跡,“性命暫時保住了,但要格外注意他的狀況,若有發熱及時喊我。”
對方激動得撲通一聲跪下,“多謝江大夫,江大夫救命之恩,我們兄弟二人沒齒難忘!”
江凝晚連忙將他攙扶起。
“不必行此大禮,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好好照看他。”
說完,江凝晚便繼續去醫治其他人了。
秦北荒一時間心裏亂糟糟的,若說江凝晚是僞善,救人只爲拉攏人心,可這能說她是錯的嗎。
的確有人因她的救治得以活命。
“秦將軍,陸統領讓您前去議事。”有士兵前來叫他,才拉回了秦北荒的思緒。
“好。”秦北荒快步離開。
江凝晚聽見了聲音,若有所思,她要想辦法參加接下來的議事,陸凌松肯定不會聽她的,但是知道陸凌松的具體決策,她才好思考挽救措施。
傍晚時,江凝晚終於能休息一會。
剛癱倒在牀上,嚴嶽便走進了營帳。
江凝晚立即翻身而起,“嚴將軍。”
嚴嶽神情嚴肅,“今夜將會發起第二次進攻,你不許再偷偷上戰場了。”
聞言,江凝晚一驚,“爲什麼?”
“你是大夫!在這兒照顧傷患是你的職責!再讓我發現你出現在戰場上,軍法處置!”嚴嶽語氣凌厲,壓迫感極強。
江凝晚趁機提條件:“不讓我去戰場也行,下回議事帶上我。”
嚴嶽一驚,眉頭緊鎖,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在談條件?
“陸凌松是不是打算強攻蒼隴?以目前的兵力來看,蒼隴的兵力的確不是我們的對手,要不了多久就能攻破。”
“連我都看出來了,如此明顯,難保不是陷阱。”
“嚴將軍,你也久經沙場,應該看得出來有詐吧?”
“乾國雖然內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蒼隴作爲關隘要塞,怎麼可能不派重兵把守,內亂歸內亂,不代表他們會任由外敵入親。”
聽完後,嚴嶽心中更加震撼。
她竟然還懂這些。
江凝晚所說的情況,他也想到了,但是陸凌松急於攻下蒼隴,什麼都聽不進去,執意強攻。
嚴嶽神情凝重,嚴肅道:“你只是個大夫,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就行,戰鬥部署不是你能參與的。”
說完嚴嶽轉身便走。
江凝晚不想放棄,再次開口:“倘若強攻會傷亡過半,你也不管嗎?”
“那些跟着你來的鎮西軍,都盼着這一戰得勝返鄉,你忍心看着他們都葬身異地嗎?”
那一刻,嚴嶽不禁握緊了手心,止住了腳步。
沉默許久,他緩緩開口:“你怎麼敢確定你說的就一定正確?”
江凝晚心中一緊,還想再勸時,嚴嶽又說:“若你只是想學點東西,下次會議帶你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