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江凝晚猛地渾身一震，僵在原地。
在場所有人皆是大驚。
剛坐下不久的秦北荒差點站了起來，緊緊抓住了膝蓋，才忍住了。
“哀家記得，你與江家本就有婚約，還是太上皇在時定下的，如今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你與江凝晚，也算般配，哀家是沒意見的。”
“皇帝呢？”
皇上震驚之餘，思考了一會，“既然本就有婚約，朕當然沒意見，你跟江家商議好即可。”
雖然江凝晚是二嫁，但是他這個十六弟雙腿有疾，不得子嗣，江凝晚服用過凝金方斷了子嗣，二人倒是正好般配。
秦霜遲微微頷首，“是。”
江凝晚邁開沉重的腳步，回到座位上，忽然旁邊的千金小姐湊上來，“提前恭喜江大小姐了。”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奇怪。
有詫異，有不解，也有鄙夷。
江凝晚手心有些發汗，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凌家祖宅能保住了。
可爲什麼如此緊張。
心亂如麻。
甚至有一絲恐懼。
當接觸到秦北荒那凌厲的眼神，江凝晚一下子就明白那一絲恐懼從何而來。
她害怕在秦家發生的事情，會再次發生在楚王府。
她爹當初口口聲聲只娶她娘一個，可到後來還是納了妾。
秦北荒亦是如此。
世間男子是否都是如此？
這樣的不安感縈繞心頭，讓她心頭堵得慌，轉念安慰自己，大不了各過各的，反正秦北荒殘廢沒有子嗣，不會有後代來跟她搶家產。
胡思亂想了許久，直到秦聞禮和江舟野等人回來，稟報說黑狼消失無蹤，抓不到了。
殿內衆人都已經疲憊不已，皇上便讓大家回去休息了。
只是加強了守備，以及行宮內的巡邏。
離開大殿後，圍着江凝晚的人就更多了。
“恭喜江大小姐啊，楚王殿下竟然當衆求娶，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江大小姐真是命好，休了秦北荒，如今還有楚王求娶，楚王殿下何許人也，這可是莫大的殊榮。”
所有人言語間都透露着羨慕。
楚王雖然有疾，但身份尊貴，又有赫赫戰功，是皇上最寵信的人，京都想嫁他的女子不在少數，江凝晚一個二嫁婦，無疑都認爲她撿了大便宜。
裴尋枝擠進人羣，“行了行了，之前怎麼沒見你們這麼巴結。”
說完便拉着江凝晚離開了。
衆人尷尬也就散了。
“凝晚，你不是要去南征嗎？這婚事能拒絕嗎？”裴尋枝看出她不太開心。
江凝晚笑道：“不能拒絕。”
不光是因爲有婚約，更因爲她爹手裏拿着的凌家祖宅地契。
但這件事讓她說不出口，她不想承認自己有個那樣的爹。
比秦北荒更讓她感到恥辱。
裴尋枝安慰道：“楚王的心性與毅力都遠超常人，想必會堅定些，娶了你應該不會納妾，畢竟在這之前我聽說他從不近女色。”
“若非有太上皇定下的婚約，想必他是不會成親的。”
既然不能拒絕這門婚事，那裴尋枝只能盡力安慰她，這婚事或許也沒那麼糟糕。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武功好，楚王雙腿有疾坐輪椅，他打不過你。”
江凝晚輕笑出聲，“倒是有幾分道理。”
“對啊，你悍婦名聲在外，該楚王害怕才對。”
兩人調侃着氣氛變得好了起來，江凝晚也不再多想，正好她要查林清來，嫁入楚王府她定要將此事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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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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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皇上仍舊頗有興致地外出打獵，只是秦聞禮和江舟野他們忙壞了，四處去搜尋黑狼的蹤跡。
到中午時，只帶回來一根白骨。
“皇上，這是我們深入樹林找到的，黑狼昨晚應該叼了個人走，我們排查了一下，目前失蹤的人，是墨遠行參將。”
聞言，皇上臉色一變，“什麼？墨參將？這白骨是他的？”
秦聞禮搖搖頭，“只有這一根白骨，無法確定，但墨參將確實是從昨晚便失蹤了。”
江舟野猜測道：“有可能墨參將不甘心輸了賭注，心高氣傲的自己去抓捕黑狼，結果出事了。”
皇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只有這個情況最合理，是墨遠行做得出來的事情。
黑狼吃人也不是第一次了，皇上雖然感到惋惜，但並未繼續追查。
“派出去的人都撤回來吧，免得又有人出事，那黑狼都快成精了，昨日逃出鐵籠，短期內不會再上當了，抓不到的。”
一旁的秦北荒欲言又止。
昨晚他看到了……
江凝晚扔出的麻袋，裏面難道裝的就是墨遠行？
若是如此，那墨遠行不是死在黑狼口下，是死在江凝晚手裏！
正猶豫時，皇上起身出發，又去打獵了。
剛用過午膳來到營地的江凝晚也知曉了此事，墨遠行的事算是了結了。
剛鬆了口氣，忽然在一個營帳外被秦北荒堵住。
“江凝晚，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江凝晚轉身就走。
卻被秦北荒抓住手腕，一把拽進了營帳裏。
江凝晚惱怒地甩開他的手，欲要離開時，秦北荒語氣冷冽：“昨晚你拋屍時，我都看到了。”
瞬間如一道悶雷落在江凝晚頭上。
她剋制着自己，平靜地轉過身，“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我之間就不必演戲了，我看得真真切切。”
“然後呢？”江凝晚挑挑眉。
若秦北荒想告狀的話，必定昨晚就告訴皇上了，不會等到現在單獨與她談。
私下談的目的，無非是想拿來要挾她。
“你不參加南征，我就幫你保密。”秦北荒語氣沉重。
“你爲什麼這樣阻止我參加南征？我對你威脅那麼大嗎？你這個宣威將軍還怕我搶你位置不成？”
秦北荒神情認真：“清珩不喜歡。”
“她不喜歡你我走得太近。”
“江凝晚，既然一紙休書，就斷個乾淨吧，別再接近我了，你會影響我和清珩之間的感情的，她眼裏容不得沙子。”
看秦北荒一本正經地說這話，江凝晚差點氣笑了。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啊？我參加南征可不是爲了你，能不能別自作多情了？”
“你不會以爲我還喜歡你吧？”
秦北荒心中也騰起怒火，“那不然呢？”
“你明明有無數條路可以走，爲什麼非要纏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