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要不我上山去看看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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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道:“按律當杖三十,處罰金50兩。”

楚縣令冷哼:“還有那個胡言亂語的蕭一山,那小子也不能輕饒。”

楚休氣紅了臉:“爹,你抓不到兇手還怪上別人了?幹……李大娘從不說謊,她說她看到了肯定是真的。

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錢掌櫃不會找人祛痣嗎?”

他的話點醒了邢捕頭,他着急剛要開口就聽到楚縣令發火道:“那李氏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讓你不信你爹,不信邢捕頭和師爺,就只信她?

她一個村婦,眼花了也不一定,亂嚼舌根也不是不可能。”

他不知道兒子是怎麼了,一根筋一樣。

不信衙門專門辦案的人,卻非胳膊肘拐向那個村婦。

楚休不想跟他爭論,反正也爭不過,爹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

便道:“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楚縣令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深深的無力感席捲全身。

他咬牙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公事公辦。邢捕頭,你現在去陳家村抓人,按律法處置。”

“你要抓誰?”楚休蹭一下火氣冒了上來,眼睛猩紅的問。

“當然是那個胡說八道,擾亂衙門辦案的李氏和那個蕭一山。”楚縣令冷聲道。

“爹,你怎麼冥頑不靈呢?”楚休快哭了,楚縣令不爲所動。

兩人僵持了很久,楚休爭不過他,怕他真對乾孃下手。

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悲憤交加,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爹,算我求你了。我求你不要抓他們,他們真是好人。”

縱使心中有萬般不甘與憤怒,他也得忍着。

爲了不讓爹抓乾孃和蕭兄,他寧願跪下來求他爹。

“你……你幹什麼?快起來!”楚縣令嚇壞了。

在他的印象中,兒子從來沒有這樣求過誰,更沒有給誰下過跪。

更沒有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他。

楚休紈絝嘻嘻哈哈的外表下,有一顆倔強的心。

即便在他娘過世的時,他也只是紅着眼,低頭不說話。

如今看到兒子眼眶紅紅,眼淚打顫,楚縣令一顆僵硬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他是不是對兒子太嚴厲了?

自己是不是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邢捕頭、師爺和小五都趕忙去扶楚休,但楚休就是跪着不起。

他一臉悽楚:“爹,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楚縣令長嘆一聲,點頭道:“我答應你不找他們麻煩就是了。”

這件事可大可小,完全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楚休別過頭去,生生將眼淚嚥了回去,他站起身道:“爹,從今天起我會好好讀書的。”

他之前答應乾孃要讀書考功名,可看了幾天書看不進去,壓力太大還給自己整出病了。

後來,他說不想讀書,乾孃也沒逼他。

但今天的事讓他意識到,他若不強大,永遠無法保護乾孃一家。

他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做乾孃強大的後盾,這樣就沒人敢動不動欺負他們了。

至於苦點累點生病什麼,那都是小事,不足掛齒。

楚縣令激動的語無倫次,“你……你說什麼?你要好好讀書了?”

之前爲了讓兒子好好讀書,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他就是不聽。

現在兒子忽然自己主動說要讀書,楚縣令老淚縱橫,都快哭了。

楚休點頭,“爹,你們忙,我去看書了。”

說着他大踏步走出房門,小五撐着傘慌忙追了出去。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楚縣令還沒回過神來:“休兒,他是不是忽然長大了?”

他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兒子長大,就是跟他變生分,變客氣的開始。

師爺附和道:“長大好啊,讀書也是好事。”

刑捕頭道:“老爺,我剛想起來錢掌櫃的手上雖然沒有痣,但有淡淡的痕跡。好像,……像是祛痣後留下的痕跡。”

氣氛陷入沉默,楚縣令思考了一會兒道:“這件事得從長計議,急不得。”

邢捕頭點頭。

——

陳家村。

天空像是被誰打翻了墨水瓶,墨色肆意蔓延,厚重的烏雲沉甸甸地壓下來,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砸向大地。

在這雨幕籠罩的田野間,水渠裏一衆漢子正忙碌着。

他們身着破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雨水淋透,緊緊地貼在背上,勾勒出結實的脊樑。

王鐵牛盯着水渠裏肆意生長的雜草,手中的鋤頭高高舉起,隨着他臂膀上肌肉的隆起與收縮。

鋤頭帶着一股剛猛的勁道落下,精準地刨入雜草根部的泥土裏,用力一撬,一叢雜草就連根帶泥被翻了出來。

王鐵柱雙手緊握着鐵杴,他的手心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鐵杴插入雜草堆中,再用力一甩,被斬斷的雜草快速便被甩到水渠邊上。

雨太大,蓑衣和斗笠都沒什麼用,雨水不斷地灌進衆人脖子裏,順着衣領流淌。

他們忙的沒空管這些,只是偶爾擡手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與汗水混合的液體,繼續在雨中揮舞着鋤頭、鐵杴。

何大腳幹了幾下就叫苦不迭,“我說,大家不如歇一歇吧。這麼幹下去,不累死都得被雨淋死了。”

暴雨中,他的聲音如同蚊子一樣,領頭的王鐵牛和王鐵柱只覺得煩躁。

王鐵牛道:“大腳叔,這渠得早點修好,不然咱村就要被淹了。”

王鐵柱不像他哥那樣好說話,他冷着臉道:“大腳叔,修渠人人有責,你不幹也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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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腳不害怕王鐵牛,卻有些怵王鐵柱。

他有氣無力的拿着鐵杴,裝模作樣的又幹了一會兒。

修渠的大隊伍來到李茹茹家門口,何大腳指了指李茹茹家門口高高的斜坡道:“我看這段渠就沒必要修了吧,水太大了。”

此時,李茹茹門前的斜坡不斷往下流水,像個小瀑布。

王鐵牛覺得不對勁,“李嬸家的水是不是太多了?”

王鐵柱也發現了這點,“會不會是……從山上流下來的?”

何大腳一愣,忽然想到什麼,趕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王鐵柱道:“這件事得跟李嬸說下。”

說着他就去敲李茹茹家的門,很快蕭一山就打開了門。

王鐵柱進門就看到李茹茹家院子裏滿是水,蕭一山赤着腳,正帶着李茹茹、朝朝和方行之在清理院子裏的渠。

李茹茹招手道:“是鐵柱啊,累了吧,進來歇會兒。”

白露趕忙倒了一碗熱水,“這位大哥,喝水!”

佩佩拿了兩個肉包子過來,“鐵柱哥,給你!”

李茹茹沒讓兩人幹活,白露是千金小姐,佩佩的病剛好不能勞累。

王鐵柱接過水和包子,憂心忡忡道:“李嬸,你家院子這水估計是從山上流下來的,要不我上山看看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