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迅速閃開,小五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錢掌櫃臉上。
嘭——
錢掌櫃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捕快們迅速抽刀,將他抓了起來。
楚休摸了摸胸口,“好可怕!”
還好他平時跟小五多學了幾招,雖是三腳貓的功夫,但能躲開錢掌櫃的偷襲實屬不易。
楚縣令剛才差點嚇死,他心有餘悸的抱住楚休,老淚縱橫:“休兒,你沒事就好。以後爹……爹再也不逼你讀書了。”
孩子想幹啥就幹啥,只要不爲非作歹,健康長大就行。
比起平安健康,功名利祿又算得了什麼。
他的俸祿雖然不多,但肯定夠兒子花了。
楚縣令此前很多想不通的事,現在一下子就想通了。
楚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可是爹,我已經拜了師傅,還答應李嬸要考個功名回來呢。”
楚縣令眼含熱淚,他說了多少次讓兒子好好讀書,可兒子就是不聽,怎麼李氏說一次兒子就上心了。
心裏又難過又開心,只道:“你開心就好,考不上也不要緊,李氏也不會怪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楚休瞪大了眼睛,只覺得眼前的人彷彿換了芯子。
爹居然讓自己別有壓力,還說盡力就行。
這些話以前只有李嬸對自己說過,爹他……好像變了。
變化來得太快,楚休一時接受不了,只微微點頭,“爹,我知道。”
刑捕頭上前一步,對抱着虎皮椅子不撒手的蕭一山道:“這位小兄弟,這是證物。”
好大一張虎皮,上面還繡着胡家字樣。
蕭一山抹了抹眼淚,不捨的鬆開手。
三天後,錢掌櫃被問斬,家產全部充公。
楚縣令特意留了一部分,用來撫慰受害者的家屬——蕭一山。
楚休和小五帶着從椅子上拆下來的虎皮,交給了蕭一山。
楚休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和一個地契,遞了過去。
“這是我爹給你留的,是……你拿着。”
蕭一山並不想要錢掌櫃的任何東西,他只想要他死。
如今他死了,蕭一山眉頭的霧霾也漸漸散了去。
“我不要,我在乾孃家不缺吃不缺穿,要這東西幹啥。”
李茹茹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要啊,幹嘛不要,留着以後給你置辦田地,娶妻生子。”
佩佩揶揄道:“一山哥,你總不能讓白露姐跟着你吃苦受累,還沒地方住吧?”
一提到白露,蕭一山立馬不推辭了,接過銀子和地契看了看。
“這麼多?”他不敢置信。
“這已經很少了,你是不知道錢掌櫃有多少家產。”小五道。
楚縣令給了蕭一山2000兩銀子,和一座大宅子。
並不是他給的多,實在是錢掌櫃的家產太多了,這些只佔其中很小的分量。
蕭一山是楚縣令破案的關鍵人物,這是給他的謝禮。
李茹茹很滿意,對楚休道:“你看看,你爹人多好的。以後少說他壞話。”
楚休抿嘴笑道:“我也就給你們吐槽吐槽而已。”
他的親爹,他當然可以隨便吐槽。
沈闊也很滿意,“楚縣令的確是個不錯的父母官。”
楚休悄聲道:“您也不錯。”
沈闊一聽慌忙道:“你……你說什麼?我……我怎麼聽不懂。”
李茹茹打斷兩人道:“好了,該吃飯了。”
沈闊想隱藏他的身份,那就讓他繼續裝着吧。
反正挑破不挑破,都沒啥大影響。
——
陳家今日有些熱鬧,許久沒回家的陳金榜終於露面了。
看見家裏一大羣人,掉牙的、掉頭髮的、瘸腿的,怎一個慘字了得。
他懵逼的問:“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金剛去哪兒了?”
王水霞疲憊道:“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你的書讀的咋樣了,今年能考上嗎?”
現在她每天在作坊累的要死,根本沒工夫想其他的。
就想着大兒子趕快考個功名,當個大官。
只有兒子飛黃騰達了,才能救他們全家於水火之中。
才有錢去白府贖回金剛。
一聽娘又問讀書的事,陳金榜很不開心,“讀讀讀,讀個屁!你們不給我,光想着我飛黃騰達,想屁吃呢。”
他這一個月一直跟着楚喻混,根本沒功夫讀書,只忙着夜夜當新郎。
春風樓哪個姑娘水靈,哪個姑娘擦的粉最厚,哪個姑娘在牀上叫的最兇,他都一清二楚。
夜夜笙歌的日子太快活了,快活的他都不想回家。
要不是楚家忽然一夜捐了所有家產,沒有銀子讓楚喻繼續浪了,陳金榜也不會主動回家。
啪——
話落,臉上就捱了一巴掌。
陳大缸氣呼呼道:“你怎麼說話呢?她是你娘。”
王水霞感激的看了一眼陳大缸。
他不知道,陳大缸這一巴掌更多的是爲自己考慮。
王水霞是金榜親孃,她對他那麼好,他都敢罵她。
那自己對金榜根本沒付出什麼,甚至以前的束脩都是李茹茹出的。
李茹茹走後的這幾個月,他一文錢都沒給過兒子。
兒子現在如此對親孃,未來飛黃騰達了還能想起他這個爹嗎?!
陳大缸有些慌。
陳金榜捂着臉沒說話,氣焰倒沒那麼囂張了。
趙氏撲過來,拉着他絮絮叨叨的開始訴苦。
她把陳家的悽慘遭遇,全都歸咎於李茹茹。
“那個踐人,不把牛和馬送我們,害得你爹和你爺還要去偷,被踩瘸了腿。”
“那個殺千刀的開了兩個作坊,卻不招我們。
我們好不容易混進去,眼看賺不到錢我們就想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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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同意,還讓里正打我屁股,哎呦脫了褲子打啊,打的我都沒臉見人了。
我現在天天給她當牛做馬,哎呦我不想活了。”
在趙氏哭哭啼啼的訴說中,陳金榜聽明白了。
刨除可能添油加醋的部分,總結一下就是陳家的一切不順都是李茹茹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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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金榜問:“那金剛呢?他去哪兒了?”
他弟弟不會被李茹茹害死了吧?怎麼半天都沒看到人。
陳秉孝吐出一口煙,嘆氣道:“他呀,他應該沒啥事。他去白員外家了,吃喝不愁。”
“他去白員外家幹啥?不會是賣身爲奴了吧?”陳金榜讀書人的腦子還是很好使,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王水霞長嘆一聲,“但願他能吃飽穿暖,不像我們。”
不像他們,吃了上頓沒下頓,每天就吊着一口氣艱難活着。
陳金榜看着全家死氣沉沉,又好像已經認命的樣子,莫名生氣。
一個李茹茹,居然能把一大家子人拿捏住,這叫什麼事。
他眯着眼睛道:“你們說,要是李氏那兩個作坊不在了,她還能風光起來嗎?”
“不在?那麼大的作坊,咋能說不在就不在。”趙氏腦子笨想不明白。
一直沒說話的陳懷娣接話道:“多簡單哪,一把火不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