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說。”卓施然看着他們，“這裏是我的城池？”
“嗯。”班昀點了點頭，“你的封地。”
班昀手指朝着她一指，“你是昌國的侯爵，女侯爵。”
卓施然眨眨眼，“我這麼厲害？那他呢。”
卓施然指了指旁邊的封炎。
“他？他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世子而已。封家好像也是侯爵吧？”班昀看向封炎，問了句。
封炎點了點頭，嘴角噙着淺笑。
班昀繼續說道，“他也就是個侯爵世子罷了，而你！我的朋友！你是真正的侯爵！有自己封地的那種。”
卓施然笑了起來。
而封炎在旁邊，絲毫沒覺得自己身份比卓施然要低有什麼不好的。
甚至，在班昀說了這話之後，封炎還補了一句，“可能現在連世子都不是。”
“對哦。”班昀也想到這點，“你這麼久沒有回去過，說不定世子位置也早就被扒了。”
班昀說完這句，倏地反應了過來，自己的本意是故意調侃阿炎身份不如施然來得尊貴。
哪裏知道，阿炎這傢伙，因此還挺得意？還高興起來了？
封炎的確挺高興，他說道，“世子位子如果被扒了正好，之前的那勞什子婚約，最好也被扒了。”
班昀聽到他這話也就理解了，原來是因爲這個，難怪他高興呢。
進入灤南之後，一路都不難看到，城鎮的發展都挺不錯的。
卓施然聽他們說，這些城池，都是她以前救下的人們，在幫她管理着。
所以才能在哪怕她不在了的情況下，也能夠保持穩定。
“他們都一直銘記着你的恩情，所以一直將灤南治理得很好。”松希說道。
卓施然想了想，問了句，“可我都已經死了，這裏……”
松希知道卓施然想問什麼。
他答道，“攝政王對於你的死訊一直按而不發，哪怕你的死訊在京城也不是什麼祕密了，但只要他不宣佈，你就不算死了。”
“他在密信裏說，會將你的爵位和封地一直留着，等到你的孩子長大之後繼承。”
卓施然有些詫異，“攝政王？”
“嗯。”封炎站在旁邊，柔聲給她解釋道，“如果不是你，他坐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卓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從這個男人的話裏，察覺到了明顯的，酸溜溜的味道。
而一行人，離泗南城已經越來越近了。
松希問了唐馳一句，“消息送回去了麼？”
唐馳點了點頭，“哪用我送。就咱們先前在灤南其他城鎮落腳的時候，鍾家和岳家那些人，估計就早已經將消息送回去了。他們看着穩重，你當他們心裏真的那麼淡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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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卓施然雖然不認得他們。
但他們一個個，當初在泗南被當做奴隸發賣的時候，在城主府裏的時候。
個個都親眼見過小姐的風采。
她一張白紙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他們卻是個個將她刻在心裏，表面上還能穩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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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回去時手都在發抖！
所以，待到他們將要抵達泗南之時。
遙遙就已經看到了泗南城外……
“怎麼那麼多人？”卓施然視力極其出色，遙遙就看到，泗南城外頭很多人。
整整齊齊的列隊，排了老長。
她不明所以，只以爲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但是其他人，卻都知道是什麼原因，“應該都是出來迎接你的。”
卓施然有些詫異。
而城外的那些人，似乎也已經發現了他們這一行人。
於是人羣彷彿有了小小騷動。
很快，就有了渾厚的聲音，悠遠地飄了過來。
嗚嗚嗚的號角聲渾厚綿長，哪怕在風裏也不被吹散。
卓施然聽了這號角聲，明明什麼都不記得的人，卻是喃喃自語了一聲，“……凱旋號？”
“聽出來了？”封炎問道。
卓施然點了點頭。
班昀嘆了一口氣說道，“的確是凱旋歸來啊。只是，時間也太長了點……”
不過能回來，能活着回來，就已經是此生最大的幸運。
他們也沒有耽擱，繼續朝着泗南城門前去。
越來越近了。
能看得出來，城門口的人羣，也從之前的嘈雜騷動，變得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不瞬落在爲首的那匹駿馬背上乘着的，那道火紅色的身影。
她就好像從衆人的記憶裏走來的一樣。
明明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了，她卻彷彿沒有任何變化。
歲月似乎都待她格外溫柔似的。
甚至看起來，彷彿比五年前還要更讓人覺得年輕。
依舊是一身火紅的衣衫，只不過看起來更加打眼和華麗。
衣服上彷彿有着某種奇異的紋路，在偶爾的一些角度和光線下，衣服會閃爍着奇異的偏光色澤。
一張無可挑剔的白皙小臉上，只能用絕色來形容。
以往素來睿智的眸子，此刻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懵懂的天真。
顯得她像是什麼單純無害的小動物一般。
近了，近了。
終於，那駿馬馱着她已經到了衆人眼前。
大家好像是倏然反應過來了，紛紛單膝跪下了。
“恭迎大人凱旋歸來！”
衆人高呼着，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不僅有泗南城的人們，還有駐軍，現在的駐軍，可都是葉將軍當初的兵馬。
有的是葉將軍當初就帶到了泗南來的，有的則是那時候還留在落馬鎮的。
結果差點被蒼冥全部屠滅了的，要不是卓施然和封炎後來先後趕到了。
他們或許就真的死得全部都不剩了。
葉錚站在隊伍的前方，他從戰馬上跳了下來。
走到了卓施然面前，親手牽起她座下駿馬的繮繩。
領着緩緩往前。
葉錚雖然一語不發，但眼圈都有些發紅。
“末將葉錚，歡迎小姐回家。”片刻後，葉錚才開口說了一句，聲音又低又啞。
還不等卓施然迴應。
城門裏忽然一道身影，急急忙忙地衝了出來。
看起來踉踉蹌蹌，跌跌撞撞，有兩下差點摔倒。
但還是片刻不停，衝到了面前來。
葉錚牽着馬停下。
卓施然也看清了那跌跌撞撞衝到跟前來的身影。
是個很清瘦的女子，看起三四十歲的模樣，長得非常漂亮。
尤其是那雙眼睛，格外美麗。
但此刻那雙美麗的眼睛，盛着巨大的驚喜和巨大的哀傷，直勾勾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