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又夢見了冰雪凋零。
茫茫大霧,連自己都看不清,卻看清楚了他的模樣,男人從風雪裏走來,牽住她的手,便再也沒有鬆開。
…
熬了整整一週,藺瀾萻這次睡得可謂是昏天暗地。
意識再次回籠的時候,被褥柔軟舒適,她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夢裏什麼都有,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
懶洋洋翻了個身,一頭撞進堅硬的胸膛。
一只手撫上了她的後頸,輕輕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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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溫柔,跟摸小貓的腦袋一樣,剛睡醒的某人莫名很喜歡,差點想蹭一蹭。
下一瞬,藺瀾萻頓住。
她想起來了——
“啊啊啊到家了怎麼不喊我洗澡!”居然就這麼躺下了?!
“……”
季晏手擡在空氣裏,看女孩像兔子一樣蹦起來跳下牀,衝進浴室,精神十足的模樣。
水聲很快傳了出來。
被留在牀上的男人靜默片刻,慢條斯理地擡腳,下牀,跟着進了浴室。
“你怎麼進來?”
看到他身影出現在鏡子裏,藺瀾萻下意識問。
剛刷完牙,她嘴角還粘着點泡沫,像偷喝牛奶的小孩兒。
季晏眼底有一絲笑:“開門進來的。”
“……我是說,你進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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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起先不答,忽而傾身將她抱起放在盥洗臺上,語速緩緩。
“我也沒洗,不如一起。”
“?”
“順便爲昨晚沒幫你洗澡賠罪,我幫你。”
“不……”用。
女聲不知道爲什麼停住,房間裏再次陷入安靜。
倒是潺潺的水聲很快又響起來,堵住了某些動靜。
“等一下,你別……”
“撇下老公獨守空牀這麼多天,真以爲我沒脾氣?”
“……”
水霧蒸騰,熱汽瀰漫。
兩個人,渾身溼噠噠地貼在一起。
藺瀾萻現在清晰感受到某人的‘脾氣’了。
“不是,你聽我……!”
她聲音一滯。
男人幾縷碎髮垂下,遮在眼前,眸色幽幽暗暗,意味不明地傾身:“你別說話了……”
“……”
臥室裏,鐘錶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道走過了幾圈,浴室的水聲停下。
季晏把用浴巾裹着的人兒抱回牀上,拿了衣服幫她穿。
藺瀾萻背過身,眼尾紅紅地抓過衣服表示自己穿。
季晏挑眉,見她還躲進被子裏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忍不住笑:“躲什麼。”
藺瀾萻矇住頭,不想說話,打定主意不給看。
不是她矯情!只是、這回也、太超過了。他以前都不會這麼、這麼的……她抿住脣,很兇地橫了某人一眼。
可惜女孩臉頰紅撲撲,眼睛水潤潤,怎麼看怎麼惹人憐愛,這一眼自以爲氣勢很足,實際卻沒什麼威力。
反而有點可愛。
季晏扣扣子的手一頓,走到牀邊拉她的被子。
藺瀾萻死死地扯住。
男人悶笑出聲。
他彎下腰,手撐在那‘一團’兩側,順勢將她連人帶被地壓進牀褥裏,低聲笑:“什麼都不懂。”
?
藺瀾萻飛快把腦袋掙了出來,瞪他:“某人什麼都懂才不對吧!”
被喚作‘某人’的某人無辜地彎脣:“我也不懂。”
“……”好氣。
季晏摸摸她的頭,低垂着眼,淺色的眸溫溫,寵溺地縱着她。
“對了,那幅畫。”
他話說一半停頓,藺瀾萻警覺地豎了豎耳朵。
季晏目光不自覺地放柔,溫聲:“那幅畫,我很喜歡。”
“……?你沒說反話吧?”藺瀾萻不怎麼相信地擡起眼。真不醋?
眼底是不易察覺的笑意,季晏好整以暇地收回手,語氣淡定:“真的。”
藺瀾萻就這麼懵懵地看着他站起來,姿態優雅地穿戴整齊,又恢復了一貫的衣冠楚楚,禁欲端方。
男人扣上最後一顆袖口,目光淡淡地垂下:“陪我去公司?”
“現在?”藺瀾萻回過神。
她瞥一眼日頭高高的窗外,又轉過頭。
這個點,上班?
“嗯。”季晏看着她,“陪我嗎?”
“……”這就是老闆的特權嗎。
藺瀾萻同樣看着他,語重心長:“睡到日上三竿不是個好習慣,季總,你該改改了。準時上班,以身作則。”
男人已經繫好領帶,傾身,捏住她的下巴給她一個吻:“怪誰?”
藺瀾萻呵呵。
“不陪你。”她抱着被子,往牀另一邊縮了縮。
她還記得之前有次在某人開語音會議的時候他們……咳,總之,不能去他公司,會社死。
想了想,她又道:“我晚些去趟老師那兒。”
大家的作品差不多都準備完畢了,會交給宋老一起送審,之後就是等待比賽組委會的結果了。
不過爸爸的那項技術正在申請知識產權,所以藺瀾萻也不是完全沒事做。
只是沒想到,本以爲就是走個流程的事卻出了意外。
沒幾天,藺瀾萻接到老師的電話。
她匆匆趕到工作室,季晏跟着她進門。
宋數華這回倒沒懟又跟過來的男人,他神情嚴肅,直接道:“我得到一個消息。西岸馬上要開辦一個個人畫展。”
兩人對視一眼。
宋數華在藝術屆的地位崇高,畫壇有什麼新消息或者內幕他最先得到也很正常。
可是辦畫展嘛,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宋數華沉下聲:“聽說,那裏將展出一種創新形式的畫……”
季晏蹙眉。
“據說那種畫會在特定溫度下產生變化。”宋老的臉色也很冷,“而那種顏料的製作也被那個人註冊了專利。”
藺瀾萻倏然擡起眼:“……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