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瀾萻鎖上店門。
已近深夜12點，街邊倒還有零星的路人，安靜地飄零着。
兩人並肩走在路燈下。只聽到樹葉摩挲的細微聲響。
“你很會做飯？”
季晏開口打破了寂靜。
“啊？”藺瀾萻轉眸。
“很好吃。特意學過？”
“哦，沒有。”藺瀾萻乾巴巴地答道：“多做做就會了。”唯熟練爾嘛。
季晏挑眉：“多練就可以？”他笑了，“這一套似乎並不適用於我們家的女性。”
“嗯？”家裏女性？
“我大嫂就是，多少次都一樣，拿火候和調味毫無辦法。不過她至少能安全出入廚房，換了我媽…那是要炸屋子的節奏。”
噗。藺瀾萻忍俊不禁：“是不是這麼誇張？”
對方的語調輕描淡寫，“大概比你現在所想到的，再誇張一點。”
“這樣啊……”少女聲音帶出一點笑意，“那你們家的女生一定很幸福。”
這下輪到季晏好奇了：“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有人寵着啊……”其實哪有什麼學不會做飯的。區別只在於，是不是‘不得不’罷了。
一旦到了‘沒辦法’的境地，人總要成長的。
她的媽媽，曾經也是雙手不沾陽春水、連煮個米飯都不會的人啊……
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她的聲音低了幾分，然而再擡起眼，又是笑眯眯的：“就好像處理活魚之類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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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一開始也不會。但如果到了非做不可並且沒人幫忙的時候，自然也就學着去弄了。”
“只是隨便舉個例子。”藺瀾萻擺擺手。
她又笑着道：“小滿的媽媽也是，從來就分不清生抽和老抽，跟她說得再仔細也一樣。但他們全家還是樂此不疲地縱着她。”
季晏盯着她的側臉，眼裏看不出什麼情緒，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然後又陷入了沉默。
藺瀾萻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怎麼平日裏很短的一段路，今天變得格外漫長？
另一人卻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尷尬。
安靜的空氣裏，他聽到自己問出聲：“你的相親，後來怎麼樣了？”
藺瀾萻略微詫異地看了季晏一眼。她在想，這人今天怎麼回事？
她能感受到男人之前恰到好處的距離感。他不讓人覺得很遙遠，可實際也並沒讓你碰觸到，聊得話題也都很“安全”。
因此剛剛這個問題，於他這樣的人而言，似乎有些越界了……
她敏銳地覺察到季晏對她的好奇心。這讓她莫名有些不安。
“你說那個啊，有在順利進行啊。”藺瀾萻特意放鬆了語調，儘量顯得輕鬆自然，“幹嘛，原來你也會八卦哦？”
季晏皺了皺眉。對方明顯是搪塞。
與此同時，理智和教養提醒他——不應該再問了，可他卻聽見自己再次開口：“怎麼個‘順利’法？”
藺瀾萻：？
“上次的下午茶……”男人淡淡別開視線，“我只是擔心因爲我的原因，讓你有什麼爲難。”
藺瀾萻盯着他的耳朵，忽然笑了：“上回不關你的事。沒有爲難。”她故意探頭湊過去，“只是你突然關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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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莫非你也感興趣吶？”
她的語氣分明頑皮而惡劣，可尾音拉長了，顫悠悠的，倒帶出些許撒嬌的意味來。
藺瀾萻的確是故意調侃，想說遞個梯子，讓對方順勢否認。然而下一秒，她感到腦門一涼。
季晏一指彈在她額頭，抵住了，然後往外推。
“只是擔心你嫁不出去。”
？
？？
藺瀾萻傻眼地瞪住他：“你再說一遍？！”
眼見對方已經捏起拳頭，男人抿緊了脣。
哼，算他識相……藺瀾萻收起手。
這人安靜的時候，可比說話的樣子可愛多了！
“喂，我要回去了。”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車站，眉尾微微揚起，“你要跟我順路到什麼時候？”
“我送你。”
藺瀾萻：“我覺得不……”
“一個女孩子深夜回家，危險。”
“……”藺瀾萻幾乎想扶額。
她好歹是練過的，不然哪有底氣上夜班。再說了……
她又打量了眼對方斯文雅緻的打扮、清瘦的身材，很是懷疑——這人能不能行啊？
何況真要論起美色的話，他也不差啊。所以究竟是誰比較危險哦。
“真的不用麻煩了，謝謝。”藺瀾萻禮貌勾起笑，“我應付得了。”
然對方不爲所動，未曾移動半分。
藺瀾萻幾乎內心哀嚎起來。
她瞪着他，季晏並沒有迴避她的注視。
半晌，她終於敗下陣來：“真的謝謝好意。但我是騎小電驢過來的。”
男人偏過頭。
以爲他總算聽進去了，藺瀾萻翹起脣：“所以我……”
“你載我。”
藺瀾萻：……？
她，載着他，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