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活着,如果一定要爲了誰,那就爲了小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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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沒有資格爲了南嫣而活了,沒有資格再愛南嫣,沒有資格再出現在南嫣的面前。
霍家人把南嫣當妖孽,而他才是南嫣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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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一天對南嫣不死心,南嫣就永遠得不到安寧,他不是今天才明白,只不過他捨不得放手,他不知道南嫣那五年受的罪,原來那麼痛。
……
第二天清晨,霍北宸的燒終於退下去了。
霍憶凡依守在角落裏安靜的看着他,不靠近,也不敢打擾他。
霍北宸睜開眼就看到了霍憶凡,看着他瘦小的身板兒,蒼白的臉,那麼小,那麼瘦,彷彿一陣風都能把他颳走。
那是他的兒子,他居然今天才發現這個孩子那麼瘦,那雙眼睛目光躲閃,好像很怕他。
他想到這個孩子半夜給自己倒水,跟他說的那些話,他的心裏就好像塞進去了一塊溼的海綿,好久好久連呼吸都是痛的。
他努力的微笑着朝他招手:“小凡,到爸爸這裏來。”
霍憶凡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站在霍北宸的面前。
霍北宸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低沉沉的說:“對不起,爸爸錯了。”
霍憶凡聽到爸爸跟他道歉,漆黑的眼珠子不可思議的盯着霍北宸閃着光亮,慢慢的眼眶就溼,一眨眼眼淚就掉出來了。
爸爸從來沒有跟他道過謙,爸爸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小凡很認真的問道:“爸爸,你不給我找後媽了嗎?”
“不找了。”
“真的嗎?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和媽媽在一起了?”
霍北宸看着霍憶凡興奮的表情,他跑到了嘴邊的‘不’始終沒有說出口。
說出口的是:“可以,你想和誰在一起都可以。”
聽到霍北宸這樣的答案,小凡歡喜不已。
“爸爸,我愛你,我想和你,還有媽媽,還有奶奶,還有爺爺,還有太爺爺在一起,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好不好?”
“好,小凡開心就好。”
小凡想要一個家,一個完完整整的家。
他早該給小凡一個家,那樣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南嫣應該早就擁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她應該幸福的,她不該在受任何傷害。
霍憶凡開心的撲倒霍北宸的身上,親霍北宸的臉。
霍北宸好幾天都沒刮鬍子,扎的霍憶凡疼的直叫喚,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定定的看着霍北宸問他:
“可是,媽媽會醒過來嗎?小凡的病能治好嗎?小凡會不會個沒等到媽媽醒來,就會死?”
小凡的聲音突然暗淡下來,噘着嘴失望的低頭。
霍北宸心口猛然劇痛。
一年前突然查出骨髓癌,到現在已經一年了。
他給了這個孩子最好的醫療條件,卻沒有給他最好的陪伴和關心。
他在醫院承受化療的無盡痛苦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過去看他一眼。
他怕看見這個孩子,他不想承認他和黃芷晴背叛了南嫣,不想妥協,不想娶黃芷晴,不想和她再生一個孩子。
他把這個孩子的命當做了兒戲,現在才發現他也許沒有多久可以活了。
是他的錯,他卻一直在懲罰一個無辜的孩子。
霍北宸的心撕裂般的痛,努力的對着孩子笑,努力的對他說:“放心,有爸爸在,爸爸不會讓小凡死,爸爸是超人,爸爸一定可以幫小凡戰勝病魔。”
“爸爸是超人,爸爸是超人,爸爸會保護小凡,會幫小凡打敗病魔,太好了,爸爸,你對我太好了。”
小凡開心的不得了,所有的失望,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摟着爸爸的脖子不肯鬆手。
霍北宸抱着兒子小小的身子,心裏百感交集。
蘇雅茹躺在沙發上緊閉着雙眼,聽到霍憶凡天真稚嫩聲音,很久都沒敢睜開眼睛。
害怕自己一睜開眼,就打破了他們父子之間的快樂,打破了霍北宸想要守護孩子的決心。
如果霍家還有誰可以讓霍北宸留戀,也就只有這個孩子。
他是連着霍家和霍北宸之間,最後的那根線。
她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利用這根線,讓一切重回正軌。
……
霍北宸昏迷了七天,大師一做法,人就突然醒了。
霍家上上下下都在驚歎大師的力量,那個大師一夜成名,享受着衆星捧月的待遇。
可是只有霍北宸知道,讓他醒過來的功臣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兒子。
霍剛得到消息興奮不已,不管不顧衝到了霍北宸的房間一探究竟。
“霍先生,你醒了?”
“嗯,讓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
霍北宸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邊雲淡風輕的問着。
霍剛看到霍北宸恢復之前的氣勢,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連忙回答道:“先生,你猜的沒錯,陸明城這次來京海的確有動作。這幾次的對抹黑霍氏的新聞都是出自他們的手筆,甚至還說您爲了兒女私情和霍家決裂,傷心病重,這次可能,可能什麼?”
“可能會死。”
霍剛小心翼翼的說出那個死字,偷偷看了一眼霍北宸的反應。
霍北宸神情平靜,無波無瀾。
霍剛便繼續說:“還有陸明城最近頻繁的在接觸霍氏集團的兩個股東,還有一個外國客戶,我覺得他們一定是想從霍氏集團的嘴裏搶肉。”
霍北宸慢條斯理的穿好鞋子,繫好鞋帶徐徐轉了起來。
望着鏡子裏那個神情冰冷的自己,微微的勾了勾脣。
霍剛問:“先生,現在是要去公司嗎?”
霍北宸微微點了點頭應道:“去會會陸明城,看看他除了背地裏使陰招之外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他早就知道陸明城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可是在桃源鎮他對南嫣的態度差點就讓他信了。
原來陸明城狼子野心,接近南嫣也並非只是單純的愛慕,或許還有更多的目的。
霍北宸的心底猛的一緊,低聲問霍剛:“南嫣怎麼樣了?”
“南嫣小姐情況時好時壞,那個叫顧念的律師一直陪着照顧。”
霍剛說出顧念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去觀察霍北宸的反應。
他怕霍北宸吃醋,生氣,去找顧念麻煩。
可霍北宸寒眸微沉,並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顧念?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霍剛發了一條信息。
一邊走一邊吩咐道:“去查一下這段錄音,是真是假,還有查一下在監獄裏傷害過南嫣的那些人,除了已經死了的,只要還有一口氣的都給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