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他們對燕山門五座城池再動心，再想要，如果這是以搭上了他們的寶貝女兒爲代價，也不行！
他們已經錯過了女兒那麼多年，如今對他們來說，就是女兒最重要！
“枝枝，你不要答應，不能和親！”
程青山壓死了聲音，只他、謝成璧和程南枝能聽到。
“北齊不是非缺那五座城池不可！也不是一定要用你來換！”
如果南蜀用這個做文章做由頭來攻打，他也不怕再在邊關一直耗下去！
他程家鎮守邊關至今，可不是爲了國家落到需要用女人，還是他的女兒去換城池的地步！
謝成璧擔心程南枝迫於壓力會答應。
若是拒絕了，沒有那城池，很可能會有人怨程南枝爲什麼不答應，假以時日若南蜀和北齊真的打起來了，可能那怨恨更重。
這種負擔太大了，萬一女兒承受不住……
“枝枝，聖上也不願答應，你只需要聽聖上的！這和你沒關係！”謝成璧小聲道。
程南枝聽着他們的話，沉默了下。
她明白爹孃的擔憂和顧慮，可是……
目光掃過周遭，程南枝看到的絕大部分都是希望她答應的期待和渴求，只有少數是關心，其中也混雜着或嫉妒或鄙夷或難以理解的打量。
程南枝捏了捏指腹，目光回到了幾步外的男人身上。
男人微微垂下眼眸，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胎眸又看她，是她熟悉的溫和與柔軟。
他上前一步道：“程小姐，那你想要這五座城池嗎？”
話落，無數集中在程南枝身上的視線彷彿更加灼熱。
程南枝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喉嚨也如被扼住般，好一會兒才能張開口，然而叫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還未出聲，面前的男人先一步開口。
“孤明白了，程小姐不必再多言了。”
“……什麼？”
程南枝一愣。
她還沒說話呢，怎麼就明白了？
男人笑了聲，往前直至桌前才停下，隔着桌案定定的看着程南枝，道：“程小姐，孤是真心實意欲娶你爲孤的太子妃，自然，也捨不得強求你。”
高座之上的齊聿頓時微鬆了口氣。
程青山和謝成璧也放了點心。
周遭的目光卻複雜不一。
但下一刻，南榮在州低緩的話音再次於大殿之中響起。
“可孤還是想請程小姐給孤一個機會。”
程南枝擰眉：“太子，我……”
南榮在州含笑打斷道：“程小姐不妨先聽孤說完再作考慮。”
“這五座城池是孤的聘禮，也是孤的誠意。若是程小姐能夠答應最好，若是程小姐不願，孤依然願意奉上，只央程小姐給孤一個嘗試打動程小姐的機會。”
“所以，程小姐能夠答應，隨孤前去南蜀做客月餘？”
“若是到最後孤依然無法打動程小姐，孤便認了，屆時送程小姐回北齊，絕不糾纏。”
聽到這話，程南枝錯愕不已，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周圍連片的倒吸冷氣之聲又告訴她沒有聽錯。
“你……”程南枝不確定的問，“你是說，只要我隨你去南蜀做客月餘，哪怕最後和親不成，你也願意……奉上這五座城池給北齊？？”
南榮在州淡然頷首，彷彿絲毫不覺自己肯定的是什麼要緊之事。
這讓衆人目瞪口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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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山和謝成璧也呆住了。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這個南蜀太子莫不是傻子？怎麼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傻事啊？？！
上面的齊聿清楚的看到程南枝一瞬間的神情變的很複雜，那點微怒也都盡數褪去。他不禁冷冷開口：“如此要事，怎知南蜀是真的這般？萬一你只是想將程小姐騙去南蜀，事後再後悔呢？”
衆人頓時警醒。
是啊，就說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好事呢！
肯定是騙局！
程青山和謝成璧夫婦倆頓時也握住程南枝的手，滿眼警惕的看着南蜀太子，顯然也是那麼認爲的。
南榮在州脣角微勾，輕描淡寫道：“不管和親成與不成，只要程小姐肯點頭隨孤去南蜀，那五座城池就是孤的誠意。若是程小姐不信，在你離開北齊前，孤大可以先過手那五座城池。”
衆人：“！！！”
那麼那五座城池不就是板上釘釘，絕對跑不了的了！
“但是，”南榮在州話音一轉，“孤想，孤有必要現在就說清楚，那五座城池只是孤給程小姐的誠意，而不是給北齊的！”
他忽然轉頭看向高座之上的齊聿。
“聽聞，北齊陛下已然封程小姐爲縣主，享青州封地。正好也將這五座城池劃到程小姐的名下，作爲她封地的一部分。”
冊封縣主的旨意還沒有公開，知道的人都不多。
此時被南榮在州於大殿之上公然揭開，滿座皆驚，衆人下意識看向齊聿。
齊聿眸光一深，面無表情的看着南榮在州好一會兒，最終道：“可以。朕確已將程小姐冊封爲長樂縣主，也理應享有封……”
“陛下，不可啊！”
有幾個老臣忍不住趕緊起身。
“燕山門城池何其重要，怎能劃爲一介女子的封地！”
“程家本就兵權在手，雖說功勞甚偉，可是要嘉獎也不至於賜城池啊！”
“陛下，這必須三思！！”
話裏話外，就差沒把擔心程家擁兵自重生出異心放在明面上講了。
程青山臉色發青，就要怒罵，但被謝成璧和程南枝同時拉住，衝他搖了搖頭，這種事，程家多說多錯，重要的是希望心思……
“哦？程家如何，關孤什麼事？而且孤想要將城池送給誰就送給誰，又何時輪到你們北齊之臣做主了？”
南榮在州兀地開口，語氣平淡卻壓迫感驟生，讓人遍體生寒。
“當然，你們想要置喙也可以。但你們先得成了南蜀人再說。”他問，“所以你們現在是要立即叛出北齊，入孤的南蜀嗎？”
老臣們臉色一變：“太子莫要亂說！我等生是北齊的人，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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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閉嘴。”南榮在州淡聲，“你們若是不同意也可以，但除了程小姐，孤不會將這五座城池給其他人，帶回南蜀。看來，你們北齊其實不想要的，是嗎？”
老臣們登時臉色漲紅難看，說不出話來。
南榮在州這下看也沒再看他們，只遙遙問上方的齊聿，“北齊皇帝，如何？”
齊聿桌下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緊，“自然，朕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