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房間裏驟然安靜。
程南枝足足反應了片刻才緩過神來齊堂淳說的是什麼。
她頓時悚的寒毛直立,差點繃不住面上的神情。
齊堂淳又繼續道:“本王很確定當時沒有聽你說錯,也沒有開口,你聽到的都是本王的心聲。”
見齊堂淳冷靜的完全不像是說笑,程南枝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
“這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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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不敢置信的說。
“是啊,怎麼可能呢?”齊堂淳微微擡頭看着程南枝,“本王也想不明白,想問的清楚。”
“可當你醒來後卻全然忘記你病中的那些事,也不記得你與平寧偷溜出去走散後到底經歷了什麼。王府的護衛去查,也沒有查到什麼,似乎你只是迷路了亂走,最後疲累受寒才會生病。”
“對此,本王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他微眯起眼,“你能聽到心聲,這同曾經的皇兄一模一樣。”
程南枝喉嚨像被扼住般難以出聲。
齊堂淳還沒有說完:“不止如此,你的血可以救被皇兄害了的孩子。儘管最後那孩子沒有活下去,可你的血卻確確實實有用。最關鍵的是,那樣至寶,實是在你身上消失的。”
“綜合這全部,本王不得不懷疑——”
齊堂淳頓住了,沒有再說下去,但程南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爺您是覺得,那樣至寶出於某種原因融進了我的體內,而且我的血有用實際上也可能是因爲它。只是不知爲何,我能聽到別人心聲的能力並不顯現,可能……會有某種契機才能顯現??”
齊堂淳緩緩的點頭。
程南枝頓時一臉的荒謬。
這簡直太天方夜譚了!!
怎麼可能呢!
但是——
程南枝喉嚨突然間哽澀,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和現在所有的能聽到心聲的能力。
三年前她正是大病一場,過後才突然能聽到身邊人的心聲,後來又做了那個相當於預知未來的夢!
這已經同齊堂淳所說的她幼時境況對上了!
程南枝無法對自己說齊堂淳所說的是假的,也沒法說是他的錯覺!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本王並不清楚,但本王可以確定的是,那樣至寶一定同你脫不了干係,只是不知道至寶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在你的身體內。”齊堂淳看着程南枝說。
程南枝艱難的出聲問:“那樣至寶,是長什麼樣子?”
“本王只見過一眼,是個透着血紅,又濃郁到發黑的,兩個指甲蓋大小的圓珠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成的。”齊堂淳說。
程南枝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最後緩緩移到了心口,不由自主的發着怔愣,腦子裏也因此全是亂麻。
在這令人窒息的靜默中,還是齊堂淳先開口打破僵滯。
“所以你現在還要去就皇兄嗎?”
程南枝下意識的擡眼看他。
齊堂淳冷靜的稍顯殘忍:“這世上不止是本王能察覺你的異常。皇兄曾經與這樣至寶日夜相處過那麼久,難保他不會發現你和至寶的聯繫。也很難確定,他到底知不知道擁有了至寶後自身血液會發生特殊變化。”
“萬一皇兄知道,那你救了他之後,他就會確定至寶在你身邊。他那個人是什麼樣,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了,到時你和程家會面臨什麼又有什麼樣的危險,就不好說了。”
齊堂淳:“就算是這樣,你也還要堅持留在上京,插手這些事,去救聖上嗎?”
程南枝不知道。
今夜知道的事都太突然太大了,已經完全超出了她腦子的負荷,她現在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考慮。
於是程南枝滯立在原地,渾身肉眼可見的茫然。
齊堂淳看着她,最終低低的嘆了口氣,他起身道:“宮中,我知道一條密道。若是你想悄悄的入宮,可以走那裏。另外,本王可以再給你兩三個本王培養多年,辦事得力的暗樁。”
“除此之外,本王做不了什麼,也不會再做什麼。”他說,“如今那宮中的已不是本王的皇兄,他結果如何,本王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程南枝沉默了很久,到底啞聲道:“多謝王爺。”
“不必。本王只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而已。”
齊堂淳很平靜的說出了那幾個暗樁的身份和密道的入口及同通向。
“本王言盡於此,程小姐自行考慮吧。”齊堂淳淡淡的落下這話,轉身便要走。
“……王爺。”
程南枝驀地開口。
齊堂淳頓住。
程南枝心情還是很難以言喻,巨大的震顫叫她腦子空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想問您,這些年來,您懷揣着這樣的驚天祕密面對我是怎麼想的……換句話說,您是擔心我也像聖上那般,有朝一日發現了至寶的祕密,然後利用其做惡事才……一直不待見我嗎?”
齊堂淳捏了捏手,話音平淡,卻也緩和。
“想多了。”
“我……”
“本王就是簡單的不待見你而已。”
“哦……啊??”
程南枝低落難言的情緒措手不及的滯住。
齊堂淳平靜的回頭,但眉宇間肉眼可見的不悅,說道:“本王的王妃爲了你這個丫頭片子,這二十幾年來同本王置了多少回氣,又給了本王多少冷臉?素日裏她心神全在你身上,又要管着平寧與玄英,能分給本王的寥寥無幾,難道本王應該看你順眼嗎?”
程南枝:“…………”
“若你日後懂事點不要總纏着本王的王妃,說不定本王會待見你點。”齊堂淳睨了眼程南枝說。
程南枝:“……………”
程南枝心裏的思緒沒得一乾二淨,她冷靜又認真的說:“南枝記下了,回頭若有機會見着姨母,南枝會一字不差的告訴姨母王爺您對我有意見,看我極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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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堂淳:“………………”
“幼稚,果真不討喜。”
齊堂淳冷呵了聲,拂袖就要出去。
但在要出門的剎那,程南枝的聲音兀地響起:“謝謝您幫我保守了這麼多年祕密,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記您這份好,姨夫。”
齊堂淳腳步微頓了下,片刻後不冷不淡的嗯了聲,拉開門緩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