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屏風就被送到了觀棠院。
“夫人,等春日宴上,你定要和左相嫡女籠絡好關係,請她答應給方係師太遞拜帖見面。”趙燁嚴肅的叮囑,十分看重兩方的關係。
就算沒搭上方係師太,和左相有了關係,他們也不虧。
但最好還是拿下方係師太!
趙燁期待的望着程南枝。
程南枝道:“這是自然夫君放心。”
趙燁滿意的去書房處理公務了。
見蘭指揮下人小心翼翼的將屏風搬進庫房裏放好。
“小姐,您真打算將這扇屏風送給左相家的小姐,就爲了給玉姐兒請到方係師太教導嗎?”蓮若看着那華美精緻的屏風依依不捨。
將其用在趙懷玉身上,未免太浪費了吧。趙家這些人都不值得小姐如此用心。
青黛沒說話,但也贊同的點頭。
程南枝輕笑:“左相嫡女不會接受這屏風的。”
“啊?”青黛和蓮若詫異的看來。
“但是,她一定會答應幫我引見給方係師太。”程南枝胸有成竹的笑道,“你們就等着看吧。”
她才不會把自己的東西用在趙家人身上。
這屏風回到她手上,她就不可能再送出去,更不可能是爲了趙懷玉送出去!
“對了,”程南枝想起來一件事,“明日就是春闈了,那位宋公子,他還在上京中,確定要參加春闈嗎?”
青黛疑惑:“什麼宋公子?”
蓮若看着程南枝眼神示意,得她允可,便將宋硯瀾的事告訴她,隨後道:“奴婢找人留意了,他還在京中,看樣子明日必會參加科考。”
青黛很是意外:“小姐,您爲何覺得這位宋公子不宜參加科考?”總覺得小姐自歸家後,總是知道些從前從未接觸過的事,就跟未卜先知似的,太厲害了吧!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猜的罷了。再說他才能遠勝於手段作弊的趙世澤,卻被趙世澤聲名壓着,我看的不悅。”
程南枝隨便找了個藉口,道:“你們去給陳望傳個話,叫他找幾個人從明日起注意着宋公子的行蹤,務必寸步不離。若真有人對宋公子不利,定要及時救下。”
頓了頓,程南枝改話道:“普通人信不過。這樣,我記得藺伯的兒子很有些拳腳功夫,叫陳望拿着我常帶的簪子去找藺伯碰頭,尋他兒子去辦這事。”
是時候該用爹孃留給她的人。
既然她想拉攏宋硯瀾,自是用信得過的人更爲保險。
青黛點頭去辦了。
蓮若和回來的見蘭聽見,有些好奇程南枝口中的藺伯。她們都是程南枝進趙府後才到她身邊伺候的,還不清楚暗中護着程南枝的藺伯等人,這算是頭回聽。
但見程南枝沒有多說,她們也沒多嘴問,去做程南枝教導給她們的其他差事。
此時的宋硯瀾其實同文乘南在一起。
自那日相遇一見如故後,宋硯瀾就對文乘南極爲欽佩,而文乘南也對他很有好感,叫跟着他的僕人去打聽宋硯瀾在哪兒,想着能見面再交流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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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聽到僕人報他宋硯瀾過的拮据,在客棧住爲了省錢也只住每日幾文的柴房,還時時做些活計賺銀兩。
文乘南立馬去找宋硯瀾,要他搬到他落腳的客棧,與他一道住。
“你馬上就要參加春闈了,應好好溫習才是,怎麼能將時日浪費在這些小事上。到我那兒去,你不用擔心食宿,專心溫書。”
文乘南對於印象好的人一向慷慨大方。
宋硯瀾卻覺無功不受祿,拒絕了他。
文乘南說不動他,一急之下,脫口而出:“那這樣,你替老夫抄書吧。老夫有幾本孤冊,需謄抄備份好留存。但老夫年紀大了,抄那麼多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找人又怕找到對它們心有不敬敷衍的。老夫瞧你就不錯,你若不嫌棄就來。”
他硬將宋硯瀾帶回去,把珍藏的孤冊給他看。
宋硯瀾雙眼頓亮。
“先生竟有如此好書,當真原給晚輩閱覽嗎?”
文乘南大手一揮,“只要你愛惜珍重,有何不可。我那兒還有不少,都可借於你看。”
宋硯瀾意動不已,連忙道謝。
文乘南還想給他結工錢,被他堅決拒絕。
並且一開始抄錄,宋硯瀾幾乎是廢寢忘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僅僅兩日,就將文乘南需要抄半月的書給抄完了,還過目不忘,不論文乘南問哪些,都能對答如流,亦自有番見解,與他討論的熱火朝天。
這讓文乘南對他更大有好感,兩人窩在客棧裏就平生所學論了個徹底,直到春闈的前晚才堪堪結束。
文乘南對宋硯瀾抱有極大期望:“以你之才學,必能高中。他日做成父母官,勿忘初心謹記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宋硯瀾鄭重的行跪拜大禮。
“前輩這幾日的教導讓晚輩受益匪淺,晚輩定坦蕩赴之,不負您的教誨!”
文乘南很欣慰:“此番上京之行,雖未受到看中的弟子,但遇到你,也是不虛此行了。”
宋硯瀾好奇請教:“敢問先生看中的弟子是哪位?能叫先生看中,想必有大才,不知晚輩有無榮幸請教一二?”
“是趙燁趙大人家的公子,趙世澤。”文乘南捋着鬍子笑說道。
宋硯瀾對趙世澤還是很有印象的,“原來是他,小小年紀才華橫溢,確實當得前輩弟子。晚輩自嘆不如。”
旁邊的僕人忍不住道:“什麼才華橫溢啊,他分明是假的!”
“什麼?”
兩人俱是一愣。
“先生,您和宋公子這幾日研學不清楚,他趙家可是出了大事!”僕人繪聲繪色的將拜師宴的事說出來,還將先前跟着買來的書稿給他們看。
翻閱過,文乘南有自己的判斷。
“一個孩子,能寫出那麼多風格多變的詩作,細想確實不可能。宴席上還說這全是他寫的,後面就說不是,還說是下人偷的手稿,這怎麼可能?!分明是故意找人頂罪!”
“若是真有才能,宴席上面對周兄的考校爲何那般表現,與詩會大相徑庭?事後趙家又爲何幾次派人去紫竹亭?”
文乘南大失所望,“信爲立身之本。此子滿口謊言,又輕易推出下人頂包,實在過分。真是枉費了周兄的期望看重。”
宋硯瀾擰眉,也有些失望。
僕人躊躇道:“周先生也沒有白費精力工夫吧。他還是收了趙小少爺爲關門弟子,並且趙家爲賠罪更是將《孤江千鶴圖》送給他呢。”
“什麼?周兄竟就這般作罷了?不可能!”文乘南不信。
見僕人信誓旦旦,文乘南當即起身,都沒顧上宋硯瀾,叫人送他去見了周相如。
“文兄?你怎麼沒走?!”客棧裏周相如見到文乘南,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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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乘南沒顧解釋,質問周相如爲何要收趙世澤爲關門弟子。
“周兄,我不信以你的眼力見識,會看不出來趙家小少爺有問題,趙家的做法也是想掩人耳目壓下此事!你爲什麼還答應了,是因爲他們送了你《孤江千鶴圖》嗎?還是有其他的考慮?”
周相如被質問的有些難堪。
“文兄你誤會了,趙世澤確實有才,不似外界傳的那般。我也親自考過了,他當場給我作了篇文章,很是出彩。這等才子,我怎能錯過。”
文乘南便問:“他作的什麼文章?”
周相如有心證明,回憶着大差不差的詳細說出,卻見文乘南更加失望的看着他。
“一個連上京都沒出過的幼子,周兄你當真信他能寫的出這般灑脫真切的塞外風光的文章?周兄,若真收他爲關門弟子,往後你的名聲清譽都會被累,你真的要堅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