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曾經讓春嬤嬤夾帶出去一份地契,讓陳呈去晉地春山莊子上提前佈置一下。
她原本打算藉着去普度寺祝禱的機會,讓李佑林演一場刺殺的戲碼,假死潛去春山莊子住一段時間。
然後藉着這段時間,將除了錦州城以外的店鋪田產全部轉手。
等這邊秦景昌手中店鋪被鍾掌櫃收走、秦寶怡假首飾假銀票事發時,再回來收拾殘局。
卻不曾想被半路突然出現的刺客打亂了她的計劃。
而陳呈,也遲遲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陳呈從外面走了進來,朝着秦姝拱手一禮,“大小姐。”
“陳管事辛苦了。”秦姝讓人搬了凳子、上了茶。
陳呈沒有完成託付,滿臉羞愧道:“小人去了春山莊子,前腳進莊,後腳就不停的有人上前試探、詢問。”
“小人發現從那之後,莊子周圍就多了許多身影,小人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小人擔心會壞了大小姐的事,就裝作前來收節禮,一直等到了現在。”
秦姝點點頭:看來春嬤嬤上次一去固山莊子,就被秦景昌派人盯上了。
若她果真去了春山莊子,只怕前腳剛到,後腳就被人殺人滅口。
陳呈又道:“小人回來之後,才聽說了二老爺的事。有些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姝道:“陳管事但講無妨。”
陳呈這才說道:“以往小人在固山莊子時,有幾次見二老爺乘坐馬車,出現在固山莊子一帶。”
“小人着意打聽過,那個莊子上莊頭姓張,平日並不在莊子上住。只有二老爺去尋他時,他才會帶着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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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心裏一跳,直覺這張莊頭,就是秦景昌與幕後真兇的聯繫人。
固山莊子嗎?
她看了看陳呈,立刻打消了讓他盯着那座莊子的主意。
陳呈只是一個普通管事,只有一身蠻力,並不會武功。
萬一被那張莊頭髮現了端倪,再殺人滅口,豈不害了他,還會打草驚蛇?
想到這裏,秦姝說道:“這件事,你只當做不知道。若是那莊子上有異常,你便悄悄託人往府裏捎個信兒。平日裏千萬不要靠近那座莊子。”
知道調查的方向就行,剩下的事情她來想辦法。
陳呈低聲應是。
此次爲了掩蓋去春山莊子的真正目的,陳呈將莊子上的收成帶回了五六馬車。
秦姝又讓人將馬車上的東西歸整入庫。
一番忙碌下來,時間已經過了午。
常管事也從官衙回了府。
將地契交給秦姝之後,常管事朝秦姝使了個眼色,秦姝會意,讓春嬤嬤將屋裏的兩個丫頭帶了下去。
常管事這才回道:“小人去府衙過完戶,臨回府時看到西府二太太正帶着小三爺在牢頭門房前守着。聽說,二太太從昨日天一擦黑便去了,沒銀子打點,牢頭便沒讓她進。”
見秦姝沉思着不說話,常管事又道:“小人讓東順在一旁等着,看二太太會做何打算。”
秦景昌若想給幕後之人遞消息,最大可能是通過固山莊子上的那個人。
鐲子已經碎了,秦景昌想讓對方出手,已經沒有了藉口。
可也難保對方不會給秦景昌最後一次機會。
秦景昌要將鐲子的事透露給對方,這種事,在別人看來純屬無稽之談。
沒有極具說服力的證據,是無法說服對方的。
可是只要證明劉蔚然沒病,只要劉蔚然將前世發生的事說出來……
對方未必不會一試。
畢竟秦姝一介商戶女,殺了便殺了,跟捏死一只螞蟻也沒什麼區別。
所以,秦姝必須要搶在幕後兇手見秦景昌之前,將賀忠除掉。
並在秦景昌將消息遞出去之前,就財物消失一事,給秦景昌一個“最合理”的理由。
至於劉迎花和劉蔚然……
沒有劉迎花,秦景昌也能找到別人遞消息;
殺了劉蔚然,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想到這裏,秦姝說道:“常管事辛苦了。您也勞累了幾天,先回去歇着。”
常管事退下之後,秦姝讓後廚的人收拾了幾樣酒菜,喚了兩個護院和丫頭,坐着馬車出了門。
此時街上行人漸稀,該回家的基本都已經回了家。
沿途的店鋪已經全部上了門板,往日熱鬧非凡的街市變得冷冷清清。
到了官衙,順着一條狹窄幽靜的小巷,一直走到牢獄門口。
只容一人彎腰通過的條石門框,一根嬰兒手腕粗的鎖鏈,將一扇黑漆木門與石壁牢牢鎖在一起。
兩邊各有一名帶刀衙役,正抱臂倚牆,低聲說笑。
劉迎花抱着秦安文,蜷縮在不遠處的牆角。
看見秦姝過來,頓時恨得目眥欲裂,齜牙咧嘴衝了上來,嘶聲大吼道:“你這個踐人,你還敢來!你還有臉來!你來做什麼?來看我們的笑話嗎?!”
跟過來的護院立刻擋在秦姝面前。
秦姝冷冷笑道:“你與秦景昌合謀,殺我爹孃、搶我家財,還想將我嫁給你那一窮二白的侄兒。你都沒覺得害臊,我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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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迎花神似癲狂,“啊”的大叫一聲,五指成爪,伸得老長想要抓秦姝。無奈被兩護院擋得嚴嚴實實,只好轉頭對秦安文喊道:“文兒,去踢她!”
秦安文剛要衝過來,就被護院一把抓住領子,遠遠甩了出去。
劉迎花驚呼一聲,曲起手指對準護院大哥的臉就是一下。
這下將護院大哥給打毛了,擡起腳用力踹在劉迎花腰腹間,將她遠遠踹了出去。
衙役“鏘”的一聲拔出刀,大聲喝道:“呔!刑獄重地,不得喧譁!再鬧,將你們娘倆全都抓進去!”
南城門那一幕,早已在整個錦州城傳得人盡皆知。
大哥被自家花銀子養了二十多年的親兄弟給謀害了,這事說出去,誰不啐兩口?
簡直豬狗不如啊!
秦姝從荷包中掏出兩個五兩的銀錠子,塞在衙役手中,歉然說道:“勞煩兩位大哥通融一二,讓小女子進去看看我那二叔。”
接了銀子的衙役掂了掂手裏的銀錠子,笑道:“行,但不能太久。”
秦姝朝兩位衙役屈膝一禮,道了謝,轉頭對着劉迎花勾脣一笑,施施然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