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季峯一起抵達京城的,還有杜澤維從前調查的事情過程全部細節。
齊武帝從半月之前就已等待審訊季峯,如今人到京城,他便派人將人給看管了起來。
季峯爲人很是憂鬱,整個人看起來筋疲力盡,雙目赤紅,佈滿血絲。
沈哲南接聖旨帶人將季峯保護起來,“季大人。”
“丞相大人。”
“陛下有請。”
季峯獨自坐在後面,思索着這兩天的事。
長公主對他起了殺心,不殺了他,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季峯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沈哲南不與他多言。
來之前,清玥提醒他,季峯的事情陛下會審訊,他自有定奪,別摻和。
沈哲南也不傻,知道沈清玥是好心,他當即點頭。
一路上的沉默,讓季峯想明白了。
他不死,那就是一個背鍋的。
他死了,所有的人都會安全。
但如同墨辭所說,他的家人不會安全。
他雖身死,長公主的氣卻還沒出。
可他也知道,墨瑾瑜不傻,齊武帝也不傻。
他若是順順當當的回到京城,齊武帝一定會死磕到底。
現在還能證明他不是一個人做的。
與季峯一起回來的,還有三皇子,墨修遠。
齊武帝正與他見面時,蘇公公前來稟報說人已到京城,並且就在宮內。
“兒臣回來的路上也有所耳聞,這位季大人膽大妄爲,在山西做了將近三十年的官,前二十年默默無聞,最後十年一飛沖天,成爲一省最大的官員,後又勾結其他官員,還出了那樁百萬兩銀子的欠債之事,當真罪大惡極。”
“哦?”齊武帝來了心思,“依你之見,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墨修遠連忙道:“此事應該追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誰在朝廷裏做酒囊飯袋,殺雞儆猴。”
“你的意思是,即刻杖殺季峯?”
“兒臣沒有這個意思,這麼大的事情,季峯一個小小巡撫,不可能做的這麼天衣無縫,一個戶部那麼多官員,難道看不出來什麼麼?若是什麼都看不出來,那還要他們做什麼。”
墨修遠對此事雖不說了如指掌,但是老四牽涉其中。
他本以爲只是一點錢財,無濟於事,但現在看來,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百萬兩雪花銀,在什麼地方都有不少用途,都能收買不少人心。
老四就算只佔了一點點的份額,細算下來也不少了。
“父皇,兒臣覺得,既然已經查了這個山西,那就應該將其他地方都查查,不一定只有山西這麼一個地方才有如此大案。”
齊武帝看着墨修遠,他對他寄予厚望,但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山西案子的確不小,殺雞儆猴若是奏效,其他地方,便也不用查詢了。
但現在若是聽從墨修遠的話,將其他地方也都一一仔細盤查,事情必然會不一樣,到時候那些間佞被逼的走投無路,所有人都想要謀反……那他這個皇帝還做什麼做。
但同時,他也確認了一點,墨修遠不在這個案子裏頭,憑藉這一點,他還是可以信任墨修遠。
想到這裏,齊武帝看了一眼墨修遠:“你先回去休息吧,從外頭急忙趕回來,應該挺累的,你的其他兄弟這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再一起聚吧。”
“是。”
出了養心殿。
墨修遠鬆了口氣,眼底也閃過一絲喜悅。
他就是要讓老四知道得罪自己的代價。
齊武帝下了死命令,要讓季峯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吐露出來。
其餘人不得插手此案。
違令者,斬。
墨辭看的高興,只要能讓黎槿安吃不到好處就行,至於別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墨瑾瑜將黎槿安叫過去:“季峯已經被押入大理寺,你說如何是好?”
陛下嚴加看守,想要派人進去難如登天。
“草民之前救助過一個人,他現在就在大理寺。”
“一個救命之恩,可不會讓人對你死心塌地。”
這話落在黎槿安的耳朵裏,像是一個個巴掌,讓他難堪。
他偏偏還說不出什麼:“但是公主可以讓他對您死心塌地。”
“此話怎講?”
“公主可以挾持他的家人。”
墨瑾瑜冷眼看着黎槿安:“你存心的?”
“只是一種手段。”
她冷哼一聲,也不計較。
計較太多對她沒好處。
眼下是要看看那個人願不願意爲她做事。
想到這裏,墨瑾瑜給了黎槿安一些銀子。
“事情你去做。”
想要獨善其身?
沒門!
杜責維的書信也都傳了回來。
沈哲南將沈清玥叫到書房裏面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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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之前調查的順風順水,似乎是有人在引導他,但是後面就不好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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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玥看了一眼上面說的事情,而後慢慢吐出一句話來:“或許不是不好調查,是爲了保住杜責維的性命。”
“什麼?”
她知道,這事情跟黎槿安有關係,但會不會跟長公主有關,她不得而知。
但如果現在說出來,父親肯定會追問,之前的事情可以說巧合,可以說夢境,但如果接二連三的夢境都一一實現,父親不可能不會懷疑,若他深入調查此事,說不定會引來陛下猜疑,公主反目。
到那時,相府只怕會走前世的老路。
沈清玥看了一眼沈哲南:“父親不是心知肚明麼?”
的確是心知肚明。
沈哲南嘆了口氣。
“放心吧,父親,杜責維將這件事情鬧得很大,所有人幾乎都在關注此事,幕後之人想要出手殺了季峯,陛下就會保護季峯,季峯會不會老實交代,那就要看看有沒有人給他下一劑猛藥了。”
是夜,大理寺內部。
季峯被關押在最裏面,最深處。
他低着頭,穿着囚服,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男人看着季峯,冷笑兩聲,三下五除二便將門鎖打開。
季峯猛地擡頭,驚恐的看向對方,卻見對方停留在距離他三步之外的地方。
“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你進來,不是爲了殺我麼?”
“你如今已經到京城,在京城內死了,可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