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珞敘述的時候，完全沒有情緒起伏，彷彿只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而不是她的親身經歷。
祁聞昱完全沒想過宋清珞還有一段這麼黑暗的經歷，那時她才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他也完全想不到她是怎麼支撐過來的。
拐賣、虐待、小黑屋……這些事情本來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她本該是一直被家裏關愛呵護長大的小公主，爲什麼偏偏就遭遇了這些？
“珞珞……”
祁聞昱喊了她的名字，卻說不出來任何話，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只知道心裏很難受，她越平靜地說出這些經歷，他心裏就越痛，就像心臟被割了一塊，但他的這些痛，都比不上宋清珞那時經歷的十分之一。
他一直以爲宋清珞不喜歡唐家人是因爲他們對她態度惡劣，但如果不是唐家在她小時候把她弄丟了，她也不會有那兩年的黑暗時光。
唐家的人確實可恨！
祁聞昱這樣想着，漆黑深沉的眼眸在黑暗中更加幽暗，他現在真的巴不得立即飛回明城，幫她把新仇舊恨都清算一遍！
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力度越來越重，感覺想要把她的腰掐斷一樣，宋清珞也察覺到了祁聞昱情緒的變化。
她慢慢掰開他的手指，握住他的手，用輕鬆的語氣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用那麼激動。”
祁聞昱把她轉向自己這邊，用力抱緊她，“我心疼，你本來不用遇到這些人的。”
宋清珞捧着他的臉，“但也經歷了，這是沒辦法改變的，只能面對，所以我就去學各種防身術和功夫，這樣再遇到壞人，我也不怕了！”
她態度這麼樂觀，但祁聞昱眉頭緊皺，還是說不出的心疼，只好把她抱得更緊，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裏。
他會成爲她的盔甲，這樣就沒人再能傷害她。
宋清珞臉埋在他肩膀處，他抱得太緊了，她拍拍他的腰，“鬆開些，快呼吸不了了。”
祁聞昱手臂才慢慢鬆開一些，宋清珞脖子往後退開，空氣擠進來，她吸了一大口氣。
這時，她又聽到祁聞昱問：“那時候你養父母報警了，怎麼不跟宋家聯繫帶你回來呢？”
宋清珞微微一愣，才道：“我自閉了，警察叔叔問我什麼，我都沒說，那個小鎮離明城幾千公里，很偏僻，消息也閉塞，哪裏能知道我是誰家的女兒。養父母看我可憐，就帶我回家，收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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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聞昱低頭看她似有些意外，“你也自閉了？”
“也？”宋清珞眼睛睜大，“還有誰？”
“嗯……”祁聞昱愕然地頓了幾秒，“我以前聽媽媽說過，她有個朋友的孩子不跟人說話，好像也是自閉了。”
“哦。”宋清珞點點頭，“確實，我被收養前好久都沒說過話，那對夫妻還以爲我啞了，所以看我就越來越不順眼。”
祁聞昱摸着她的頭髮，眼底再次蓄起難過，“珞珞，如果我能早些重新遇到你就好了。”
宋清珞手環到他腰後，臉埋在他脖頸處，脣角淺淺勾出一個弧度。
其實早就重遇啦！
如果不是那時候遇到他，可能她還沒能那麼快就走出自閉狀態。
不過，她說：“現在也不晚。”
“嗯。”
祁聞昱將她耳側的髮絲捋到耳後，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
第二天早上。
和煦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擠進來，在地板上落下柔和的光影。
宋清珞一覺睡到天亮，不像往常，到了陌生的環境中，她在半夜總會醒來一次，確認自己是否安全。
半睡半醒間，脣上多了些溫熱溼潤的感覺，宋清珞下意識以爲芒果又來喊她起牀。
她別開臉，嘴裏喃喃道：“芒果，走開，我等會兒就起。”
祁聞昱親吻的動作一頓，“……”
還真把他當狗了。
不是，那只狗崽子陪她睡就算了，早上還敢親他女朋友？
沒想到有一天，他連狗的醋也要吃。
越想越不開心，祁聞昱低頭在宋清珞水嫩的脣上懲罰性地咬了下。
他咬得稍微重了些，痛感傳來，宋清珞驀地睜開眼睛，然後就和正在親她的人四目相對。
她剛睡醒，還有些懵，但祁聞昱眼眸深邃清明，只是裏面似乎隱隱約約多了些別的情緒。
好像是……嫉妒？
宋清珞眨了眨眼睛，一片茫然，一大早，剛醒來，他嫉妒什麼？
但祁聞昱卻沒有退開，一只手捧着她的臉，又吻了她好幾下。
不，是咬了她好幾下，不過力度比剛才輕。
宋清珞此時腦袋也徹底醒了，開始運作，她擡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還沒洗漱。”
“我洗了，不嫌棄你。”
“……”
宋清珞還沒反應過來，脣又被堵住，但如果她沒聽錯，剛剛祁聞昱說那句話時，確實有些氣呼呼的感覺。
不過，他到底在氣什麼？
過了幾分鐘，祁聞昱像是終於滿足了，才放開了她，躺到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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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也沒親多深，主要還是輕咬比較多，宋清珞脣瓣比之前紅潤不少，她翻身趴到他旁邊。
祁聞昱比她起得早，不僅洗漱完，連衣服也換了，穿了比較休閒寬鬆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他單手枕在腦後，一條長腿微微曲着，看着就跟明星在拍海報那樣。
宋清珞戳戳那張帥氣的臉，“你在生什麼悶氣？”
祁聞昱眼睛轉過來瞥了眼，又移開視線，“沒生氣。”
跟狗吃醋這種事，這麼丟臉，他怎麼會說？！
看他不想說，她也不勉強，反正看他也沒再拉着一張臉，應該已經自己把情緒排解完了。
宋清珞又問：“你怎麼起這麼早？”
祁聞昱看過來，愣了愣，“我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
“今天約了跟你養父母見面。”
“嗯？”宋清珞眼睛瞬間睜得跟核桃一樣大，“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可能昨天突發狀況，我就忘記跟你說了，”祁聞昱摸了摸脖子，又疑惑道，“不過，你養父母沒提前跟你說嗎？”
“他們……”
宋清珞想了想，昨天中午他們確實提過一嘴，但那時祁聞昱剛好從洗手間回來，她着急跑回座位上，就忘了。
“哦，他們說過的，我現在想起來了。”
“嗯，”祁聞昱從牀上起來，伸手拉她，“你快去洗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