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碎片裏全是一些破碎的畫面。
在那些破碎的畫面裏……
是一座空城。
還有面容模糊的人在旁邊說話。
‘結果那人簡直是個……魔鬼!’
‘……他居然一進落馬鎮就開始殺人!簡直瘋狂!’
‘我們根本阻止不了他,他非常非常強!有着相當厲害的異火,只一個照面那些守衛都燒成渣了……’
‘我們不敢再招惹他,只能看着他……爲所欲爲。’
‘他說,反正只需要掌握你的弱點,那麼其他的雜碎都沒有用,留着也是礙事。’
她的表情有些停住,目光怔忪,似是有些呆了。
小聶從未見過她這個眼神,不由得有些擔憂,“姑姑?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她有些愣怔的眸子,這才漸漸恢復了澄明。
“嗯?”她看向小聶。
小聶關切道,“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沒有,我就是……忽然有了一些之前都沒有印象的記憶。”
小聶看得出來,她一直就是一副一張白紙似的狀態。
所以就問了一句,“姑姑是……不記得從前嗎?”
她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弱點或者短板,所以毫無避諱地點了點頭,“嗯,完全不記得了。”
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會冒出一些記憶的片段。”
“剛剛是冒出來了麼?”小聶問。
她點頭,“嗯。”
“那就好,姑姑別擔心,總會想起來的。”小聶勸道。
她原本沒打算說,怕嚇着小孩子,但感覺上,眼前這半大孩子一直就比較穩重。
所以她忖了忖,就說道,“你剛才說‘那個男的找來,還能把整個鏡城的人殺光不成’倒是喚起了我一些記憶。”
小聶原本勸她時,臉上還帶着笑容來着。
聽到她這話,笑不出來了。
因爲這話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按說,應該是相似的記憶,所以才會被這樣的話喚起。
所以……究竟是什麼記憶?
“……是什麼記憶?”小聶忐忑地問了句。
心想,該不會是什麼有人屠城的記憶吧?
下一秒,就聽到她的話出口,懸着的心直接死了。
她說道,“有人屠城,把一座城鎮差不多殺光了。”
小聶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沒說話,片刻後,只輕輕嘆了一口氣。
看着他這少年老成的樣子,她笑了起來。
腦子裏莫名就冒出來一個想法一閃而過——不知道我的小哪吒會不會是這麼少年老成的樣子。
意識到這個想法閃過,她愣了愣,小哪吒……是誰?
小聶擡眸看着她,“姑姑又想到什麼了?”
“嗯?沒事。”她搖了搖頭,看着他少年老成的表情。
擡手在他頭上很輕地揉了揉,“怕什麼,真有人屠城也無妨,我在,便誰也動不了你。”
聽到這話,小聶彎眸笑了,目光裏對她是非常純然的信賴,絲毫不覺得她的話有什麼誇大其詞的部分在裏頭。
先前還有些食不下咽,這會子也吃得下了。
吃到一半,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
猛地擡起頭來看着她,“姑姑,那人就是衝着你來的。”
“我知道。”她點頭,知道那人爲了她的羽毛就殺人時,她就已經基本猜到了。
但小聶想表達的並不是這個,他用力搖了搖頭,認真說道,“姑姑,我是說,這人或許不是爲了殺人奪寶,說不定之前就認識你呢?”
小聶想到她說她不離開這裏,是因爲有預感,要在這裏等人……
他有些詫異地說道,“姑姑,你該不會……有的預感就是要在這裏等他吧?”
小孩子多少是有些情結,英雄情結什麼的,也沒少聽故事。
所以下意識就覺得或許她就是要在這裏等着宿敵來決一死戰呢。
她想了想,搖頭道,“我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留在這裏等着。
至於是等誰,是等什麼,這些具體的,一概沒有。
“但不管是等什麼,等我等到了,自然會有答案。”
不多時,待到小聶吃飽了,她便朝着阮家去了。
雖然她也沒打算離開鏡城,那反正提前知道或是不知道阮家究竟找來了怎樣的幫手,都沒差別。
橫豎都是要硬碰硬的。
但比起一頭霧水,還是知己知彼比較穩當。
“姑……姑姑……”小聶看着近在眼前的阮家府門,有些緊張,聲音都不難聽出忐忑來,“我……我真的要和你一起進去嗎?”
“嗯,走吧。”她擡手在他後頸輕輕拍了拍。
小聶就只覺得一股非常溫柔的力量,直接從他後頸給拍了進去。
先前還有些忐忑,好像一下子就定心了。
在阮家門口,門房一看到是她來了,臉色頓時就變了。
“您……您怎麼……”門房這話如果說完的話,肯定是……你怎麼又來了?
她看也沒看他一眼,徑自帶着小聶一起往裏頭走去。
因爲腳步不疾不徐,給足了阮家的人反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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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她將將要走到前廳的時候,阮俊良就從後院迅速趕過來了。
“呃,大……大人……”阮俊良露出個有些僵硬的笑容來,“您怎麼……”
“……又來了?”她索性幫他補完了這後半句。
阮俊良臉上的笑容有些訕訕的。
她往前廳走進去,聲音淡淡,“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無事獻殷勤非間即盜,就找康家主打聽了一番,聽他說你沒少計劃對付我,便過來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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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俊良心裏簡直恨不得把康志源給活撕了!
怎麼會有這麼恩將仇報的人!這女人明明是他康家兒子惹出來的麻煩!!
阮俊良心裏剛罵完康志源,就看到了眼前女子臉上淡淡的卻略帶嘲弄謔意的笑容。
“……你計劃怎麼對付我?”
她說這話時,聲音平靜得很,只帶着些嘲弄的謔意。
甚至沒有什麼怒意!但很莫名的,她越是這樣平靜淡定的……
阮俊良倒是越覺得慌了,“大……大人,大人,您聽我解釋……!”
她眉梢擡了擡,腳尖勾了兩張椅子過來坐下了。
然後才看向阮俊良,“不是要解釋麼?解釋吧,我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