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宮還該謝謝你的好意了。”謝苒眯着眼睛輕笑。
秦疏月一時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但仍淺笑着道：“娘娘放心，您就只當臣妾是個宮女丫鬟便是，您在山莊的這些日子，臣妾一定會將您伺候的盡心盡力。”
“你這一口一個臣妾，本宮還怎麼敢使喚你呢？”謝苒微微後靠，用迎枕墊在腰後，露出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秦疏月看在眼中，有一些覺得刺眼。
“若是娘娘願意，我……也情願當個奴婢，來伺候您的。”她抿着脣，說的那叫一個情深意切。
若是換做旁人，許是就相信了她的話。
但謝苒認識她這麼久以來，從未見她服過軟。
尤其是對着自己。
秦疏月有幾個心思，謝苒也猜得到。
她左不過才十幾歲，自然不想一輩子都老死在那園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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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要離開園林的唯一方式，就是得到顧昭的青睞。
但她想的總是太過美好，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謝苒也懶得與她再演戲，直接說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本宮清楚的很。本宮也不怕直白的告訴你，不可能。”
秦疏月臉色微微一變，一旁的李常在驚恐地擡眸看了一眼謝苒，而後又看向秦疏月，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可嘴脣囁嚅了兩下，卻什麼都沒敢說。
秦疏月則是捏緊了置於腰前的雙手，然後勉強笑了一下：“娘娘誤會了……”
直到如今了，她還想接着演。
可謝苒卻沒那個耐心繼續看了。
只見她的面色冷凝下來，整個屋裏的氣息也隨之逼仄，讓人不敢大聲喘氣。
“你們既能一路從園林到了這裏來，想必本事也不小。”謝苒淡淡道，“宮外的事情本宮雖不常常過問，但如今瞧着，園林看守不利，是該重新換一批人了。”
聽到這話，秦疏月的臉色才徹底變得難看起來。
守着園林的那些人都是人精了，幾十年都在園林，早已形成一套自己的規矩。
但凡是想往外傳遞消息的，銀子給足了，什麼都可以傳出去。
否則秦疏月也不可能知道顧昭他們出宮的消息，更不可能來到這裏。
要是謝苒將人都換了，換成她身邊的人，那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啊！
“娘娘！”秦疏月嚥了口口水，面色微微泛白，“是臣妾錯了……臣妾不該私自離開園林。”
“現在知道錯了？”謝苒冷笑一聲，“晚了。”
她遂對身旁的楊嬤嬤道：“將她們倆送回去。”
“是。”楊嬤嬤應了一聲，立刻去叫人來。
李常在這時已經被嚇破膽了，她跪在地上哭嚎着道：“娘娘您放過我，我是無辜的！我都是被她逼的，我沒想來這裏，娘娘您高擡貴手放了我，求求您了……”
她一個勁的給謝苒磕着頭，全然不顧自己額頭已經磕破了皮。
謝苒看見這一幕，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雙手輕輕護着肚子。
“送你們回園林，又不是要你們的命。”她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李常在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才不敢置信地擡起頭，臉上又是眼淚又是汗水的，還夾雜着一絲鮮血。
“真的？”她又驚又怕，連聲音都在打着顫。
“自然是真的。”謝苒道。
李常在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裏去。
但秦疏月可就沒那麼好受了。
她拼盡了一切才來到這裏，若是連顧昭的面都沒見到，就這麼被謝苒送了回去，可想而知以後的日子有多難過了。
所以，她今日無論如何都得見到顧昭！
思及此，秦疏月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推開那要來攙扶她的丫鬟，怒聲說道：“我今日要見到皇上，你不能就這麼把我送回去了！”
她說完，便轉身朝外跑去。
瞧這架勢，是要去找顧昭。
楊嬤嬤連忙追了出去。
素香見狀，也想叫人去攔，可是卻被夢竹拉住了。
謝苒不緊不慢地從軟榻上起身，像是半點擔憂都沒有。
素香扶着她的手，忍不住說道：“娘娘，就這麼讓她跑出去了，攔也不攔嗎？”
“你當這是哪兒，她當真能跑的出去？”謝苒笑笑。
沒一會兒，外面便傳來秦疏月不停咒罵的聲音。
這次連夢竹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誰能想到秦疏月這麼一個高門嫡女的嘴裏，竟能說出這麼多污穢之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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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扶着謝苒走出房門，便恰好見到秦疏月被兩個婆子反剪手臂跪在地上，楊嬤嬤正掄圓了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打得她人都懵了。
“口出狂言，以下犯上侮辱了皇后娘娘，這罪名足夠斬了你們國公府！”楊嬤嬤冷着臉道。
秦疏月耳邊嗡嗡作響，疼得臉上發麻。
待緩過勁來後，她瞪着楊嬤嬤道：“你個老虔婆，你敢動手打我，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他定不會放過你！”
謝苒在旁看着，心中也生出幾分不耐來，正要說什麼時，院外突然傳來聲音：“皇上駕到！”
衆人朝院門口望去，便見一臉陰沉的顧昭走了進來。
“皇上……皇上！”秦疏月一看見他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急忙掙脫那兩個婆子的手，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爬着便朝顧昭走去。
謝苒乾脆站在屋檐下，不動聲色地望着。
在秦疏月就快伸手抓到顧昭衣角的時候，高公公走上前來，用拂塵將她的手拂開。
“皇上……”秦疏月一臉楚楚動人地哭着，微微沙啞着嗓音。
顧昭居高臨下地垂眸望着她，冷厲如冰，語氣淡然：“舒太妃不是該在園林？怎地跑來了這裏？”
“皇上，臣妾只是想見您一面……求您看在臣妾父親的面子上，給臣妾一個機會。”秦疏月哀求着道。
顧昭冷冷勾了勾脣角，嘲笑道：“秦國公當年所做之事，朕到如今可都沒忘。”
他身爲國公，卻在朝廷危難之際當起了縮頭烏龜。
若非看在當初他與父皇有幾分交情的面上。
顧昭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將國公府連根拔起。
事到如今，這秦疏月竟然還敢用國公府來求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