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左腿有傷,被她突然撲上來,他身形往後退了一步。
察覺身上的人不停在發抖。
忍住把她扔下去的衝動,用右小臂託着她的腰,偏頭聽着草叢的窸窣聲。
就在蛇撲來一瞬間,他手中的楊柳條脫手。
帶着內力擲出,精準無物沒入,眨眼間,腦袋開花的蛇當場暴斃。
而雙腿還纏在他身上的女子,就跟貓似的。
腦袋在他脖頸處拱來拱去。
髮絲掃在下巴,令他喉結處有些發癢,他擰了下眉,微微揚起下巴。
低沉的聲音平靜又冷漠:“下來。”
李小魚雙手雙腳跟章魚一樣纏在顧緋身上,她的小腦袋死死抵在顧緋胸膛。
一向囂張的聲音裏帶着顫音:“不下,蛇會咬我。”
聽着她愚蠢的話,顧緋想把她腦袋撬開,看看裏面裝的什麼。
他沉了口氣,沒說蛇已死的事。
聲音帶着淡淡地無奈:“你纏在我腰上,蛇怎麼咬你。”
李小魚最害怕蛇這種軟體動物,她小時候夏天在鄉下的田坎上遇到過一條。
大夏天頂着烈日,她嚇僵硬在原地。
跟那條蛇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硬是把蛇先熬走了,她才一溜煙跑回家。
她的脣貼在顧緋的胸膛,張着脣貼着肌膚,委屈巴巴地說:“萬一我下來,它咬我怎麼辦?”
聽着她快哭的聲腔。
不喜歡被情緒掌控的顧緋,此時沉了口氣。
左手拇指粗糲地揉了揉眉心,低沉溫和的聲音裏夾雜着無奈:“它死了。”
一聽蛇死了,李小魚立馬轉頭。
她先是雙眼緊閉,然後睜開一只眼,往草叢看過去。
瞄到一條黃黑色,腦袋看不出原樣的蛇,她心中一喜。
倏然從顧緋身上跳下來,轉身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不可思議地說道:“真死了…”
顧緋看不見,他問李小魚:“什麼顏色?”
不敢靠近的女子,乖乖把蛇的顏色告訴了他。
聽完之後,顧緋想了片刻,對她說:“蜀地這邊叫菜花蛇,這種蛇無毒可以拿回家吃。”
李小魚想想都覺得可怕。
她揉了揉肩膀,下意識往男人身邊靠,害怕地說道:“我看到都害怕,哪敢拿回家煮。”
她一靠過來,一股衣裳上淡淡青草香就往顧緋鼻子裏鑽。
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站了一點。
安全感消失,李小魚自動又貼了過去。
對於她的不自覺,顧緋眼睫微斂,終究沒有說傷人的話。
只道:“找根木棍,把它挑回去。”
“又不吃,拿回去做什麼?”
李小魚雙手輕輕拽着顧緋的衣袖,傻傻地望着他問道。
“拿回去做藥。”
冷冷淡淡地五個字,又把李小魚給弄不會了。
她回頭瞧着不遠處令她害怕的東西,習慣性地抓了抓耳朵,“菜花蛇還能當藥?”
這次顧緋沒有回答她。
他直接拿竹棍去挑蛇,見狀,李小魚趕緊拉住他。
“我去吧。”
方才太過害怕,跳到他身上,也不知道他的腿上沒有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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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哪還能讓他用竹棍去挑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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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緋也沒說什麼,把竹棍交給她,李小魚沒有接,“這是你探路用的,我自己去找根木棍。”
害怕附近還有蛇,她沒敢走遠。
站到石頭上,掰了一根彎折的樹枝,忍着心裏的恐懼感把蛇勾過來。
隨後扯了幾根草搓成繩,系在蛇肚子上。
拎起來交給顧緋。
“你不怕它,你直接拎回去吧。”
用棍子挑,還不知道一會滑到哪去,她可不想回去的路上還去撿蛇。
顧緋依舊沒有說話,接過草繩,隨後站着等她。
李小魚也不敢再歇息,背起揹簍便要急急忙忙回家,就是疼死,她也要趕緊回家。
走的時候,顧緋把右手臂伸向她。
李小魚滿腦子只想着回家,對他下意識的動作倒也沒有在意。
“走走走,咱們快回家。”
隨着下坡路,李小魚一低頭就能看到顧緋瘸掉的左腿,想到自己的行爲。
她抿着脣,猶豫了一下,關心地問道:“你左腿還好嗎?”
顧緋知道她的意思,語氣稀鬆:“沒流血。”
儘管他這麼說,李小魚還是有些不放心,就算兩人平時你陰陽我,我陰陽你,但今天確實是顧緋幫了她。
“等會回去,我去叫劉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今天採的草藥裏面,有治療腿傷的藥,顧緋冷言婉拒:“不必,我自己處理。”
聽出他語氣裏的疏離,李小魚斂了斂眸。
想不明白那會都好好的,他怎麼突然又冷漠了起來。
她鼻子下面有點癢,用手輕輕撓了一下,回頭往身後望去,視線落在剛才待過的石頭。
因爲不打算給他煮蛇羹?
想着他幫過自己,她解釋道:“顧緋,我害怕蛇,不敢做蛇羹。”
聽到她的解釋,顧緋眉宇微擰。
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明白她爲何說出這番話,心中不禁想笑。
她以爲,自己是因爲一道蛇羹生氣。
迎着秋風,他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李小魚,我不喜歡你往我身上跳。”
聞言,女子臉部赫然一僵。
她凝着男人並不寬厚但很有安全感的後背,眼睫快速眨了眨。
清澈的桃花眼中充滿了懊悔。
之前是想活着,所以大着膽子去勾飲他,可放在剛才和平相處的情況下,兩人就是搭夥過日子的陌生人。
自己那樣做,確實太過無禮。
沒有猶豫,誠懇的向他道歉:“對不起啊顧緋,我下次會注意。”
若下一次面對威脅,她可能還會大着膽子跟他有身體上的觸碰,若雙方都處於一個和平的狀態。
她再也不會那樣做。
下了山,她便立即鬆開了顧緋的手腕。
沉穩的聲音冷靜地說:“前面是平坦的小路,你可以用竹棍自己探路走。”
她手鬆的太過突然。
顧緋沒做好準備,她便鬆開了。
就在鬆手一瞬間,手腕的溫熱也隨之消失,同時一股很莫名又很奇怪的揪心感往顧緋心上鑽。
他感覺有東西在逐漸失控。
他厭惡這種不可控的情緒,但每次遇到李小魚做的一些事,又會打破他的控制。
眉宇間染着不易察覺地陰戾,左手五指略微收緊。
探着竹棍,沉默着往前走去。
剛走到門口,看到門框上的東西,李小魚愣了,“誰家的破鞋掛我們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