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掐着她細瘦的雙肩,輕而易舉將人提拎到牀榻上,“覺得委屈?羞辱?那就好好活着,本王等着你雪恥。”
寒涼刺骨的話,卻裹着灼人的熱息,吹在光潔的肩頭上,讓她手腳僵直,無所適從。
正要擡頭,卻見他扯過衣襬,撕拉一聲,卸下一塊黑布,利落的綁上眼睛,“藥湯不宜涼,你若能自己動手,本王不會碰你。”
她盯着他蒙着雙眼的俊容,抿緊了脣,身爲醫者,自己什麼情況她心知肚明,如今氣力殆盡,透着的呼吸都在消耗最後的精氣神,如果蛇毒不能緩解,只怕今日這生死坎是過不去了。
“今日之事,你保證只字不提。”
看不見,聲音便顯得格外敏感,燕今是提不起音量,反倒讓原本脆靈似的嗓音被氤氳的軟綿楚楚,磨在耳根上,如羽似塵,輕輕地撓。
“不提。”他嗓音低沉,應下。
“我是女子的身份,也不準外露。”
“不露。”
“那……那你來吧……”她低垂下腦子,耳畔緋紅。
但凡能自己動手她絕對不承容煜這份情,簡直自找罪受。
看着男人俯身過來,高大的身軀攜裹着暖燙的氣息,熨在她周身,她連呼吸都不敢緊湊一分,眼見着他手伸過來的方向,她忙不迭急喊道,“左邊往下三寸。”
男人的手微頓,聲音低低的,似乎帶了笑,“本王不會趁人之危。”
“你趁的還少嗎?”她沒好氣道,“瞧將軍這熟門熟路的架勢,怕是外人對你不近女色的說辭有誤解吧。”
容煜乾脆利落地扯住了繫帶,鬆開,“身爲女子,這種時候還能如此豪放,你也不賴。”
“那我是不是應該配合將軍高大英武的形象,如京都那些肖想你的閨閣女子一般,明明想生撲,卻扭捏作態,佯裝嬌羞,欲拒還迎地引佑一番?”
容煜的手頓在她掐細的腰身上,聽了這話有點微恍,卻聽燕今嘲弄着又道,“食色性也,我這種面容,怕是引佑了,將軍也沒有欲望吧?”
這麼豪放無遮攔的調侃,讓容煜搭在裏衣上的手用力一緊,他坐在她背後,不等燕今反應,攥着對襟從她前面旋過,順着慣力後抻的雙手,咻的滑了下來,輕飄飄落了地。
雞皮疙瘩瞬間漫了燕今一身,只剩裹胸帶的她又羞又怒,臉色漲紅,“容煜,你是故意的!”
他沒做答,在她眼前倏地站了起來,沒了衣服的庇佑,她毫無安全感,偏偏身嬌體軟,雙臂失力發麻連擡手擋一擋的力氣都沒有,“你要幹什麼!?”
聽出她的緊張,冷薄的脣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他慢條斯理地俯下身,隔着一層黑色的布料,咫尺交裹,燕今渾身僵硬,哪怕眼前有遮擋,可他威壓下來的氣場,凌厲甚至是壓迫的,讓她有種錯覺,他能透了這層黑布將她窺個一乾二淨。
“衝動是魔鬼,相信將軍不會因爲幾句戲言較真吧?”
“本王若較真,你又奈何?”他訕訕,語調沉緩中帶着少有的莞意,“荒地少肉,心火難滅,你可以試試挑戰本王的耐心,看看本王會不會飢不擇食。”
燕今大氣不敢喘,更不敢再拿他調侃。
見她安靜了,他伸出雙臂,準確無誤地穿過她的後背和後膝,輕輕鬆鬆將她抱了起來,放進了藥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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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今往下沉了沉,小聲嘟噥了一句,“不佑就不佑,我還看不上你呢。”
不知道容煜聽沒聽見,反正她是不敢回頭看的。
藥浴溫潤,藥氣透了皮膚循序漸進地鑽進體內,她感覺痛意在慢慢退散,受傷的手背有了些氣力,但依舊疲累的很,被煙氣蒸的昏昏欲睡,腦袋耷拉在浴桶邊緣,也不知泡了多久又眯了過去。
再次睜眼是被帳外交談聲吵醒的。
“我就瞧瞧阿滿怎麼樣了?這也不行啊?”
是莫青硯,一如既往地毫無耐心。
“有這份閒心,洪流的情況都督查清楚了?獸訓營這月的訓練進程都文書好了?讓你去濠江下游查看農戶人家的損傷程度去辦了嗎?”
莫青硯一臉便祕,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憋了回去,“行,我現在去。”
走了兩步,他突然扭頭朝着帳內喊了兩聲,“阿滿,我回頭來看你啊。”
也不管裏頭聽沒聽見,喊完又衝着冷面的容煜嬉皮一笑,喊上自己手底下的兵,大刀闊斧往濠江下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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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的燕今翻了個白眼,藉着這功夫,動了動手腳,見恢復了些氣力,扒拉着浴桶邊緣爬出來,牀榻上放着一套衣服,她提領過來一看,有些大,但很乾淨,她擋在胸口下意識地往帳外看了一眼。
簾布被風吹得揮舞,撩開一角,有黑色的衣襬若隱若現。
她鼓了鼓嘴角,慢條斯理地換起來。
收拾妥當,出了一身虛汗,毒未排盡,她就像個七八旬的老太,動輒傷筋動骨。
“桌上的藥,一滴不許剩。”
燕今瞥頭看了眼,暗自腹誹,這人後背長眼睛的吧?
端了藥,毫不矯情地一口見底,她從隨身的腰包裏摸出根甘草放進嘴裏嚼着,“將軍,我這幾日睡哪兒?”
明知故問。
容煜撩了簾帳走進來,見她毫不拘謹地俯臥在榻上,正專心地往受傷的手背上扎着針。
那黑紫一片的傷觸目驚心,叫他本來想說的話都斷在了嘴邊,“你睡本王的牀榻,本王自會另尋他處。”
“那不行。”她眼都不擡,“你要換去了別處,這主帳哪還有威嚴可言,豈不是人人想進就進了。”
容煜捏了份軍情在手裏看着,聽她這麼一說,抄了手,往桌角一靠,黑漆漆的眸底滲了絲蛛絲般的光,若即若離地懸着意味不明的情緒,“使喚本王上癮了?”
聞言,燕今脆生生一笑,“將軍言重了,使喚哪敢啊,將軍如今身強體壯,自然不會記得我今兒這破敗身子託誰的福哦?”
話尾才落,她應景地倒抽了口氣,嘶嘶抽疼地拔了最後下的一根針,眉頭苦哈哈地擰成一團,“瞧瞧,連根針都扎不穩,這要虧的只是手,要是換了別的重要關門,毫釐之差都得沒命。”
幽冷的目光落在她滿是狡黠的臉上,深深看了一眼,他沉悶地放下手中軍情,走過來坐在她跟前,抽走了她手中的銀針,面無表情道,“你說,本王來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