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顧家大房跟謝克之他們一般親厚,那謝苒去迎也無所謂,橫豎都是一家人,不在乎什麼禮節。
可偏偏是顧昶傑一家子,慣是些會說酸話的主,徐氏也懶得給他們體面了。
徐氏既攔着不讓去,謝苒也不強求。
這屋裏燒着地龍,謝苒乾脆將悅悅放到了炕上去。
這孩子如今正在學着翻身呢,正是好動的時候。
但甘蕙仍怕她摔到地上,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守着。
顧家這院子不大,人從前院進來時,謝苒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素香走到門邊,打了簾子後朝外看了一眼,瞧見幾個人影走了過來。
“王妃,人來了。”素香回來稟道。
顧家的那些人,說起來,謝苒也有許久沒見過了。
她沒動,只是坐在椅子上,雙眸含笑看着不遠處在炕上玩耍的悅悅。
沒一會兒,外面傳來動靜,緊接着簾子被撩開,徐氏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是顧昶傑的妻子鄭氏,以及兒媳秦氏。
倒是沒看見顧昶傑跟顧文柏的身影。
鄭氏滿臉笑容,進京來這這麼久,她的身子瞧着倒是比從前豐腴了許多,笑起來時臉上的肉擠到一處,險些淹沒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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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變化則更大了。
她肚子的瞧着比從前大了一圈,面上笑容都變得溫柔許多,同時還小心翼翼的護着自己的肚子。
一看就是有了身孕。
謝苒坐着沒起身,笑眯眯的看着她們。
徐氏雖然心中不喜顧家大房,但面子功夫還是得做。
她笑着對謝苒道:“你大伯跟哥哥都先去見兩位長輩了,一會兒再過來。”
“先去拜會長輩是自然的。”謝苒微微一笑。
鄭氏與秦氏則是同她問好:“見過王妃。”
名義上她們是一家人,但誰都清楚,謝苒從沒將自己當成過謝家的人。
她沒拿捏王妃的架子便不錯了。
“大伯母不必多禮。”謝苒輕輕笑着,隨即又看向秦氏,“嫂嫂這是有身孕了?”
秦氏笑着點頭:“是啊。”
“幾個月了?”
“才剛四個月呢。”秦氏輕聲細語道。
“那嫂嫂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謝苒輕笑,“別站着了,快坐吧。”
她發了話,鄭氏跟秦氏才敢落座。
徐氏叫劉媽媽進來奉了茶,待丫鬟退出去後,鄭氏才瞧着不遠處在炕上玩的悅悅,她問:“這位便是小郡主?”
謝苒的孩子自生下來便封爲了郡主,她是知道的。
秦氏聞言,也眺目看過去。
恰好悅悅趴在炕上仰起頭,一張天真無邪的童顏映入她們眼簾。
秦氏只瞧了這麼一眼,便心生歡喜。
或許是初爲人母,瞧着孩子都喜歡。
尤其是悅悅生的眉眼精緻,粉雕玉琢的模樣,更是討人喜愛。
鄭氏也看見了,沒來由的,她的心中一陣酸。
“這郡主模樣長的真俊俏。”她酸唧唧道,“難怪陛下會封她爲郡主。”
徐氏聽出來她這酸酸的語氣,一時有些得意:“陛下還賜了封號呢,這在整個大齊都是獨一份的。”
歷朝歷代中雖也有皇子藩王的孩子被封爲郡主,但是自一出生便由陛下賜封號,這還真是頭一個。
謝苒喝着茶,淡淡笑着:“不過是個稱號,沒什麼的。”
“這倒也是。”鄭氏輕輕哼了一聲,滿臉橫肉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將來長大了還是要嫁人的,跟普通女子沒什麼兩樣。”
這話說的連秦氏都有些聽不下去,她輕輕咳了一聲,輕聲道:“便是要嫁人,嫁的定也是人中龍鳳。”
鄭氏不滿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她拆自己的臺。
謝苒聽着,忍不住有些想笑。
這鄭氏果然是小地方來的,什麼情緒都往面上堆。
不過秦氏倒還算聰明,知道自家是什麼情況,不可能鬥得過謝苒。
但鄭氏仍不死心,換了另外一個話題。
“聽說如今王府裏冷清的很?”她笑着問,“王爺後院裏就你一個?”
這話說的徐氏都忍不住皺了眉。
人家後院的事,也輪得到她去管?
“就我一個難道還不夠?”謝苒淺笑。
鄭氏這便開始說教起來了:“你既然叫我一聲大伯母,那我便託個大,跟你說幾句私房話。這女子啊,是萬萬不能善妒的。王爺是什麼身份?如今外頭可都在傳呢,說你專寵獨斷,不準後院裏有多餘的女人,這可不行。”
謝苒單手撐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依大伯母看,此時該如何解決呢?”
“這不好辦?”鄭氏興奮地說,“我瞧着你身邊的丫鬟都貌美,收作通房算了,橫豎是你身邊的人,也信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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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秦氏聽着都覺得尷尬,張張口想要阻止她,只是話沒說完,便聽得謝苒道:
“大伯母既然這麼通情達理,那爲何不先替哥哥選兩個通房?”
“什麼?”鄭氏愣住。
連秦氏也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着謝苒。
謝苒盈盈笑着,美眸微彎,脣邊浮着兩個可愛的小小梨渦,瞧着是人畜無害。
“如今嫂嫂有了身孕,爲了孩子着想,哥哥自然是不敢碰她。大伯母何不先給自己兒子房中選兩個通房?”她笑眯眯的說,“嫂嫂通情達理,自然也不會拒絕婆母的一番好意吧。”
徐氏原本心中還有些生氣呢,此時聽了謝苒的話,只能一個勁的忍住想要揚起來的嘴角。
秦氏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原本泛紅的臉蛋此刻慢慢泛白。
“你在胡說什麼?”鄭氏面上微有不快,“我們平民百姓家,可比不得你堂堂王府,你如此善妒,傳出去壞的是你自己的名聲。”
“巧了。”謝苒微笑,“我最不在乎的就是名聲了。我今日叫你一聲大伯母,是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否則,出了這顧家大門,連正眼都不會瞧你一眼。你倒是好長的手,都伸到我王府後院裏來了,怎麼,自己女兒當了個答應,就敢管攝政王的家事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鄭氏,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在房中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