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不行的。”謝苒輕輕笑笑，她叫素香去拿來紙筆，又對龐義筠道，“我陪着你寫，你若有不會寫的字便問我。”
龐義筠眼眸微閃，面上有些欣喜：“好。”
謝苒憐愛的摸摸她的腦袋。
素香怕龐義筠手小握不住筆，還特意拿了支比較小的筆來。
她將信紙鋪好，便在一旁研磨。
龐義筠小心翼翼的握着毛筆，沾了一點墨汁，卻遲遲沒有落筆。
謝苒倒是沒有催促她，只是耐心等着。
她拿起手邊的一本書翻看，才翻了兩頁，餘光裏便瞧見龐義筠一筆一劃的開始寫信。
她沒去過問龐義筠要寫什麼，甚至都沒有湊過去看。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是害羞含蓄的，她與謝苒也算不上太熟悉，自然不可能在她面前表露出女兒姿態。
謝苒微微勾了勾脣角，垂眸繼續看自己的書。
須臾，她聽見龐義筠怯生生的嗓音：“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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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苒擡眸，目光溫柔地望着她：“怎麼了？”
“爹……我不會寫。”她微微抿着脣，臉蛋有些紅，像是不好意思。
謝苒湊過去，從她手中接過筆，然後在另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那個她不會寫的字。
素香或許也是想到這一點，所以特意多拿了幾張紙過來。
謝苒寫完，將筆抵還給她：“會了嗎？”
龐義筠點點頭：“會了。”頓了頓後，她又補了句，“多謝王妃。”
“不必謝。”謝苒溫柔笑笑。
龐義筠算是天資聰穎的，沒學多久的字，卻能完整寫下一封信。
謝苒猜測着，她原先在家裏估計也跟着先生學過。
這封信她寫的很慢，一邊寫還要一邊想，遇到不會字的要問過謝苒才會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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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寫的格外用心。
洋洋灑灑一整頁紙，幾乎寫滿。
情至深處時，她還悄悄紅了眼，然後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有墨汁不小心沾到她的臉上，像只大花貓一般。
謝苒叫巧蘭去攪張帕子來，然後替龐義筠擦掉臉上的墨汁。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不論是動作還是眼神，都是十分溫和的。
讓龐義筠有一絲感動。
“王妃……”她微紅着眼眸。
“怎麼了？”謝苒輕聲問。
“王妃很像我娘……”
龐義筠小聲說：“她從前給我擦臉的時候，也是這麼溫柔。”
謝苒輕輕笑了笑：“或許，是因爲我也當娘了，有了跟你一樣乖巧可愛的女兒。”
提到悅悅，龐義筠的臉上也浮起了一抹淺淺的笑：“郡主她……的確很可愛。”
她也偷偷去看過悅悅，每次都有巧蘭陪着。
奶奶也說讓她湊近看看，但她不敢。
她怕自己傷到悅悅了。
“她小名叫悅悅。”謝苒糾正她，“也算是你的妹妹。等她再大一些，還要靠你這個當姐姐的帶她玩呢。”
龐義筠笑了起來，感覺心也跟着飛揚：“好。”
“信寫完了嗎？”謝苒問她。
“寫完了。”龐義筠點點頭，“墨還沒幹。”
“那就放着等它慢慢幹吧。”謝苒說。
她叫素香去差人從廚房送點心來，復又對龐義筠道：“怎麼最近不見你哥哥過來？”
跟龐義筠不同，龐義昌似乎並不喜歡與謝苒相處，他更寧願待在府裏的老師傅那裏練功。
“哥哥他……”提起自家哥哥，龐義筠的面色便有一絲無奈，“他跟爹爹一樣，都喜歡練武，就算是在家裏，他也這樣的。”
龐義昌的抱負也跟父親一樣，都是奔着保家衛國去的。
發生了幽州那件事後，他的決心也更甚。
“你不是才說過欲速則不達嗎？”謝苒輕聲道，“也要這麼勸勸你哥哥。”
在謝苒眼中，龐義昌再怎麼成熟，也始終是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揹負起那些，往後一輩子都會這麼累。
謝苒是經歷過來的人，她不希望這兩個孩子將來也這樣。
“我說的，他會聽嗎？”龐義筠微微疑惑，“哥哥總說我小，什麼都讓我不必管。”
“你是他的妹妹，你的話他都不聽，那他還會聽誰的？”謝苒柔聲道。
龐義筠明白過來，她點點頭：“我知道了，王妃。”
說話間，廚房的點心也送了過來，吃了兩小塊後，墨汁也乾的差不多了。
謝苒讓素香將信裝起來，然後自己提筆在信封上寫下了名字。
她將信交給素香，讓她拿去給姚戈。
姚戈自是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封信。
素香應過以後，便轉身出去了。
龐義筠似乎也知道自己叨擾謝苒太久了，她起身行了禮便要走。
謝苒叫住她：“我聽阿瑤說，你很喜歡團團跟圓圓是不是？”
龐義筠微微睜大了眼睛，猶豫了下後，點點頭。
“我讓阿瑤將貓送去你屋裏吧。”謝苒笑着說，“我如今忙，騰不出空來照顧他們，麻煩你替我照顧一下貓好不好？”
龐義筠雙眸微亮，有些激動：“好！”她點頭，似是迫不及待，“王妃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好。”謝苒笑着點頭，隨後叫了阿瑤，將兩只貓暫時送到龐義筠的房中。
連帶着貓平日裏喜歡玩的玩具，還有貓窩什麼的，全都一道搬了過去。
雖說還是在王府裏，離得並不遠，可畢竟從貓進府沒多久，就是阿瑤在照顧着。
如今突然要將貓送到別處去，她是有些難過的。
她紅着眼睛，強忍着淚意將東西都收拾好，然後一股腦的給了巧蘭，讓她送過去。
巧蘭瞧見她這模樣，還詫異地問了句：“你怎麼了？怎麼這幅表情？”
“風眯了眼。”阿瑤找了個藉口，又擡手揉了揉眼睛，趁機將淚水揉散，只留下一雙紅通通的眸。
巧蘭還忙着過去，便沒再管她。
阿瑤一個人站在屋裏，望着這房間，頓時感覺鼻子有些酸。
她吸了吸鼻子，怕淚水再掉下來。
恰好有小丫鬟過來，瞧見她這模樣，便道：“貓在龐姑娘那裏會好好的，你時不時也能過去看看，怎麼還捨不得了？”
“我沒有捨不得……”阿瑤嘴硬道，“我就是被風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