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讓你去申飭老九，我知道你爲難，但別人都不合適，”太子拍了拍四爺的肩膀：“咱們做兒子的，必須爲皇阿瑪分憂。”
“倒不適去申飭，就是讓臣弟去勸勸。”
“你別怕，該怎麼說他就怎麼說他。他老九再有能耐，也得叫你四哥，又只是個貝子爵位。你現在可是貝勒爺。他要是敢跟你犯渾，你只管跟我說，我給你撐腰。”太子鼓勵道。
四爺心底明白太子的意思，希望他趁機狠咬老九一口，最好能給他撕掉一塊肉下來。
但，這非他本意。
他雖支持太子，但也只是因爲他是皇阿瑪欽定的儲君，是大清的繼承人。支持他，是爲江山穩固，爲黎民百姓，不是爲了和兄弟們刀光劍影，爭權奪利。
“臣弟會盡力勸。”四爺簡單應了一句。
見四爺話說的含糊，太子也沒非逼着他表態撕老九，很好脾氣道：“得，天色不早，你快去吧。”
說完他就走了。但不出幾步，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四爺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四弟，是支持他不假。可爲什麼總是沒有老八老九老十他們三個之間的那種親密感呢？
平時政務上有什麼事讓老四幫忙處理，老四也會幫，可他還是有種無法完全掌控老四的感覺。
但仔細想想，太子又搖頭。
老四一直是個冷性子，有疏離感也正常。無論如何，只要老四是切實支持他的就行。
況且，如今老四已經不得不離老八老九老十他們更遠，不得不離他這個皇太子更近。
自老四進入朝堂開始，幾年時間，他這個皇太子可爲老四爭取了不少差事，也多次向皇阿瑪進言，給了他不少賞賜。
如今誰不知道老四是他的支持者？這已經成爲板上釘釘的事實。
就算老四再冷清，也跑不掉。
就算他哪天后悔，想換個山頭支持別的皇子，別人也未必會接納他。
大約一刻鐘，四爺已經騎馬到了九阿哥府門口。
其實九阿哥的府邸就在四爺的府邸旁邊。當年康熙爺選址給皇子們建府時，特意把四爺的府邸和老八、老九的府邸安排在一起。
四爺的府邸在中間，八爺九爺的府邸他兩側。三府相連，佔了大半條街。
離得近，又都是皇家兄弟，平時自然是熟絡的。
甚至熟絡到，三個府邸的門房們，光聽馬蹄聲，就能辨別出即將經過門口的到底是四爺還是八爺或者九爺。
九阿哥府上的門房正打盹呢，一聽馬蹄就知道是四爺到門口了。連忙打起精神迎上來：
“給四爺請安，四爺大駕光臨，奴才有失遠迎。”
“少廢話，你家主子呢。”四爺把馬鞭扔給門房。
門房連忙讓身邊小太監去拴馬，然後陪着笑引四爺進門：“九爺自打在大殿之上被萬歲爺訓斥後，心情一直低落。在家閉門思過不見客。但四爺您來了，小的不敢阻攔。您到廳上略坐坐。奴才這就去請九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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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府門，小太監就引着四爺朝他們府前院正廳走去。
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半道上，四爺隱隱約約聽到府中有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停步皺眉：“你們九爺在做什麼？”
皇阿瑪讓這個混小子在家裏閉門思過，他竟然關門聽戲享受上了？
小太監不敢說，只賠笑：“四爺您稍安勿躁，奴才已經派人去請了。”
“他在哪兒？書房還是後院？”四爺冷峻的眉微挑，不怒自威。
小太監顫着心肝賠笑，不敢說。
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又傳過來，四爺簡單分辨一下，直接朝書房走去。
小太監連忙跟上：“四爺，四爺，四爺……”
但四爺腿長走得快，小太監個子矮，又不敢真的跑到他面前攔着，爲難又辛苦。
四爺先前來過九阿哥的府邸，對書房的位置門清，一路也沒人敢真的阻攔，很快就到了門口。
咿咿呀呀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不說，他甚至還聽到了老九拍手叫好的聲音。
這個欠揍的小混犢子。
沒直接闖進去，他鐵青着臉站在廊下，冷冷出聲：“九弟好興致。”
書房裏正美滋滋聽戲的九阿哥渾身一激靈，猛地從搖椅上起身，快步走到門前，訝異出聲：“四哥？”
“怎麼，爺不能來？”
“能來，當讓能來，”九阿哥陰柔的臉上瞧不出一絲高興：“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乾清宮的風。”四爺神情淡淡的。
“……”
九阿哥有點鬱悶：“皇阿瑪怎麼忽然把四哥派來了？是來訓斥麼？我不就是動作慢了點？雖說大殿之上皇阿瑪說的是三天時間，但這才剛過第三天，不至於立馬就再訓我吧。”
“看來九弟心底都明白，既然明白，想必不需做哥哥的多說了。”四爺直接轉身：“爺現在就去乾清宮向皇阿瑪覆命。”
“別呀四哥！”九阿哥上一秒還在心底生自家皇阿瑪的氣，覺得這位皇阿瑪忒不拿他當兒子，下一秒一看四爺要走，立馬急了。
若是讓老四就這麼回去覆命，能從老四嘴裏說出什麼好話？那他還有好果子吃嗎？
九阿哥做了個請的動作，極嬈的臉上揚起一個真摯的笑容：“四哥您請進。”
四爺擡步進了書房，主位落座，毫不客氣。
那身着青衣的戲子跪在珠簾下，身體抖如篩糠。九阿哥被皇上責罰，在家閉門思過，他是知道的。但想着在府裏唱幾句應當無妨，誰成想那位京城裏大家都懼怕的閻王四爺來了？
要是四爺向康熙爺告狀，說九阿哥在家閉門聽戲，康熙爺不會責罰自己的親兒子，但肯定會責罰他這個唱戲的戲子吧……
天哪，怎麼辦？戲子越想越慌，身上開始冒汗。
四爺瞥了那小戲子一眼，瞬間又收回目光，看向九阿哥：“九弟還沒盡興？要不再讓他唱一段？”
“哪裏的話，”九阿哥賠笑，緊接着呵斥那戲子：“還不快滾！”
小戲子連滾帶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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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外人了，”九阿哥又笑着看向四爺：“皇阿瑪他老人家怎麼說？”